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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讓楊嬤嬤益發開懷,伸手給青凝夾了一筷子鵝粉簽。

鵲喜也高興,喝了口酒臉紅紅的,忽而想起今日聽來的傳聞:「娘子,你聽說了嗎,六娘被禁足了。」

青凝淨了手,隨口一問:「崔懷柔被禁足?所為何事?」

鵲喜又喝了一口酒,湊到青凝跟前神秘道:「前幾日崔三爺路過餘蔭山房,冷不丁碰見湖裡頭飄著個人影,崔三爺嚇了一跳,命人撈上來才發現,竟是崔宜。聽說崔宜生了一雙肖似她母親的眸子,愣愣看著崔三爺喚了一聲爹爹,加之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倒叫崔三爺生出幾分不忍來。崔三爺回去斥責了柳氏幾句,不知因何動了怒,竟將崔懷柔罰去了祠堂禁足。」

鵲喜放下杯盞,又道:「崔宜也是命不該絕,虧得碰上了崔三爺,此番倒是因禍得福,日後,崔懷柔必然不敢如此明目張胆的欺辱她了」

青凝剝蟹的動作慢下來,崔三爺如今在京郊任個閒職,平素又愛吃酒聽曲,一月裡頭只在家中待個兩三天,哪能這麼巧,便趕上了救崔宜?

再者,崔宜被欺辱了這麼多年,崔三爺當真不知?想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今日又因何動了怒?

雖然不知全貌,但總覺崔宜在其中謀劃了許久。

青凝忽而笑起來,這一刻才覺得,崔宜生出了活下去的鬥志,不枉她救她一回。

說話間,楊嬤嬤又溫了一壺黃酒來,同鵲喜伴著黃酒吃蟹,青凝吃不得蟹,便撿些愛吃的用了。

凝瀧院許久未有這般痛快了,楊嬤嬤同鵲喜便多喝了幾杯,一壺酒去了大半,桌上的菜也吃得七七八八,青凝嘴角噙著笑意,正要勸幾句,一摸袖子卻發現,自己貼身的絹帕不見了。

想來是今日去取螃蟹時,把那帕子丟在了園子中了,雖說值不了幾個錢,但小娘子的私物,被旁人撿了去倒也不好。

楊嬤嬤年紀大了,吃了幾碗酒便有了醉意

晚間風涼,青凝生怕楊嬤嬤喝了熱酒,風一吹染了風寒,她忙囑咐鵲喜將楊嬤嬤扶回房,自己猶豫了一瞬,轉身去園子裡尋絹帕了。

今日過節,諾大的園子裡張燈結彩,前頭還有絲竹聲隱隱傳來。

許是僕婦們也都躲懶吃酒去了,華燈熠熠的園子裡卻也空空蕩蕩的。

青凝走過碧水橋,忽見前頭錦翠亭內有個人影,正背手立在月色下。

月白直綴,長身玉立,積石如玉,列松如翠,不是崔凜還能是哪個?

青凝正猶豫要不要同他問好,卻聽崔凜清清爽爽喊了一聲:「陸青凝。」

青凝一愣,只好走上前:「二哥哥沒去前頭吃酒嗎,這會子如何在此處,仔細風涼。」

崔凜轉過身來,往日清冷的眸子裡水光盈盈的,星河璀璨般的讓人沉溺,顯然是喝了酒的。

今日宮裡頭宴飲,聖上賜了一壺九醞春酒,這酒烈的很,便是崔凜酒量好,現下也染了幾分醉意。

他手裡頭握著條帕子:「你可是在尋它?」

青凝瞧見上頭慵懶的海棠花,點頭:「是了,竟在二哥哥這裡。二哥哥果然神機妙算,連條帕子也算得到主人。」

崔凜的指尖落在那朵海棠花上:「非是神機妙算,乃是這帕子,染了你身上的清甜之氣。」

青凝一愣,微微漲紅了臉:「我身上哪有什麼清甜之氣,二哥哥說笑了。」

崔凜的目光落在青凝身上,眼裡的星光閃閃爍爍:「這裙衫果然很配你」

從月色下遙遙走過來,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

青凝的臉又漲紅了一分,可她抬頭看他,卻見他臉上沒有絲毫的輕佻之意,琉璃風燈映出他清俊的側臉,芝蘭玉樹,朗月入懷。

青凝又覺得自己多想了,他是天底下最清正的君子。

青凝屈身:「既然是二哥哥送的,自然是極好的。」

崔凜聞言輕笑了一聲,果然是個狡黠的小騙子,最會甜言蜜語哄人開心。

青凝窺著他的面色,小心翼翼上前:「既然這帕子被二哥哥撿到了,那現下便還我吧。」

她說著往前一步,伸手去拿他手中的絹帕。

細白的指尖輕輕蹭過他微涼的腕子,攥住了絹帕一角。

崔凜喉結微動,忽而將那絹帕一拽,青凝便趔趄著跌了過來。

青凝方才正懊惱自己不夠小心,竟蹭著了他的腕子,忽覺腰身一緊,已被他帶到了身前。

他盛滿星河的眸子靜靜望著他,嗓音染了酒氣,比平素更誘人沉淪,他說:「陸青凝,你還欠我一樣東西。」

「二哥哥,你.....」青凝心裡發慌,伸手欲要來推他,卻又被他握住了柔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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