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話還未說完,忽而瞧見這屋子裡空蕩蕩的,哪兒有鵲喜的影子,如水的月色下,只有個如竹如松的身影立在窗前。
那身影轉過身,哐當一聲,將個樟木匣子丟在地上,匣子裡頭的小瓷瓶便咕嚕嚕滾出來,摔了個粉身碎骨,吐出一地的避子丸來。
他問:「安安要找的可是這個匣子?」
青凝心如擂鼓,可很快又鎮靜下來,仰頭看他:「是,什麼都騙不過二哥哥的眼睛。」
崔凜面上依舊沉靜,語氣卻寒涼如水:「安安忘了嗎,我說過會想法子避孕,不必你吃避子湯。」
青凝自然記得他說過,可十五六歲的小女娘,遭了這等事,心裡悽惶又無助,她不敢讓旁人瞧出來,連楊嬤嬤同鵲喜也不敢告訴,她怕懷了他的孩子,便只能在眾人的鄙夷中被圍困一生。她並不敢將指望都寄托在崔凜身上,自然要尋找更穩妥的法子。
青凝一時語塞,下意識咬了咬唇,不妨碰到了前日咬破的傷口,便低低嘶了一聲。
她聽見崔凜低低道:「安安,你不信我。」
青凝望著他:「二哥哥也不信我,否則也不會把我囚在這竹韻居,便是出門,也得雲泠時刻看管著,這同你豢養的雀兒有什麼區別呢!」
朦朧的燭火中,年輕的郎君芝蘭玉樹般的皎潔,他上前一步,指尖輕輕去撫青凝唇上的傷口。
眼裡滿是上位者的掌控欲,他說:「信你?安安是個狡猾的小騙子,總想著從我身旁逃開,只是必不能如你所願,我自該困你一生。」
第61章
叩問內心
一連幾日,青凝再未見著崔凜。
她出不得這竹韻居的後院,便好言好語的央雲泠:「雲泠姑娘,你能讓鵲喜去趟水墨坊,替我瞧瞧楊嬤嬤嗎?楊嬤嬤病的重,我實在不放心。」
雲泠當下未應,許是晚間稟了崔凜,第二日一早才道:「陸娘子既放心不下,便讓鵲喜姑娘替你走一趟吧。」
青凝這便拿出一幅繡樣,悄悄塞給鵲喜:「你拿了這繡樣,便同楊嬤嬤說,要她替我繡嫁衣,只讓吳掌柜仔細瞧著點,別讓她累著了。」
鵲喜悄聲兒收在袖中,去了一趟水墨坊,回來的時候神色頗喜悅:「楊嬤嬤果真好了些,白日能清醒兩三個時辰了,正張羅著給姑娘繡喜被,滿面的紅光。」
青凝一時放下心來。
今日本就天陰,晚間紛紛揚揚下起雪來,雲泠便將餐食擺在了廂房的暖閣內。
青凝因著放下了一塊心病,晚間便要了一杯雪釀梅花。
她近來吃不下多少東西,這雪釀梅花乃是用梅花、金桔,加了雪水烹煮出來的,清甜爽口,配幾塊點心也是好的。
外頭的雪穿庭飛花,青凝方飲了一口雪釀梅花,卻見雲泠抱了一疊案牘來,放在書案上出去了。
不過片刻,崔凜便從風雪中走了進來。
年輕的郎君身量高挑,寬肩窄腰,甫一進來便遮住了一片燈光。他肩上落了薄薄一層雪沫子,並未抬眼看青凝,徑直去書案後看公文了。
青凝愕然一瞬,也並未出聲,只是垂眸飲了口雪釀梅花。
他們互相擰著勁,兩人之間好像隔了千山萬水,書案上的燭火噼啪一聲,崔凜目光流連在案牘上,卻忽而道了句:「雲泠,把那雪釀梅花撤了,冷寒的東西日後莫要送進來。」
青凝眼睜睜看著雲泠將雪釀梅花收走了,知道崔凜這是心氣不順,誠心懲治她,卻依舊沒作聲,不喝便不喝,她又拈起塊桂花糕。
這桂花糕倒也香甜軟糯,青凝不免多用了幾塊,吃到第三塊的時候,那人輕輕敲了敲案牘:「把點心撤了,晚間膩口,不許再吃。」
雲泠這便又將桌上的點心給撤了,順便端了一碗燕窩粥來:「陸娘子,且喝一碗燕窩粥。」
青凝心裡憋悶,他向來說一不二,現下連吃口點心也不允了,她輕輕抿了抿唇,只好去喝那碗燕窩粥。
只是今日這燕窩粥滋味也甚是寡淡,別說枸杞、紅棗,連糖霜也未放,這便帶出絲絲的腥味來。
青凝蹙眉,順手拿了顆蜜餞。
冷不防那人站了起來,一步步朝自己走來,他高大的身影完全將自己籠住的時候,青凝微微打了個寒顫,她有些怕了,她膝蓋上的淤青還未散,月事也未走,這會子是斷然承受不住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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