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青凝一時語塞,臉頰漲的通紅,死死咬住唇。
那人蹙眉,用指抵開她的齒,低低喟嘆一聲:「不是說過嗎,不能咬自個兒。」
他微微俯身,涼薄的唇落下來,是小心翼翼又珍視的吻,輕輕碾磨她柔嫩的唇,語氣是極盡溫柔的低語:「孤的安安受委屈了,日後這天下間,再沒人能讓你不舒心,包括孤,好不好?」
他的手在她的腰上摩挲,溫香軟玉,是不可遏制的意動,可他最終也只是加深了這個吻,含住,勾纏,深入,一點點吃她的清甜,將她緊緊箍在懷中,與他緊緊貼合,永生永世不得分開。
青凝被他吻得昏昏沉沉,只得死死掐住他的手臂,指甲陷進肉中,斷斷續續的呢喃:「我不......不許你碰我。你.....你無恥!」
「好好,不許,是孤錯了,孤日後總會傾聽安安的意願。」
他閉了閉眼,離了她的唇,溫言款語,極是耐心的撫慰她的委屈。
總要讓她發泄出來,再一點點蠱惑了她的心。
青凝大口喘息,身子發軟,抓住他的衣襟:「你......你願意聽我的意願嗎?那你放了我......」
那人輕輕嘆一聲,喉結動了動,微啞的聲音:「孤日後萬事都聽安安的,好不好?可唯有一樣,孤容不得旁人覬覦你、垂涎你,更容不得旁人碰你、傷你,誰也無法從孤手中搶走你,安安只能是孤的。」
又是如此,用了強硬手段,又開始用溫柔來纏磨,卻總是不肯鬆口,要她真正為自己的人生做一次主。
青凝無力的鬆開他的衣襟,瞧見桌上有一杯清爽果酒,仰頭便灌了下去。
醉一場吧,醉一場便不用被他鈍刀子割肉了,她害怕自己真的被他蠱惑了去,從而忘了自己的初心。
是桑葚與楊梅的味道,清甜的果酒,本也沒有多少後勁,可青凝喝不得酒,這一杯下肚,面頰便漸漸酡紅起來。
她濕漉漉的眼盯住崔凜,伸出柔嫩的手抓住他的衣襟,氣鼓鼓的:「你是.....是混帳東西,日後.....日後我也要把你捏在手
心中,讓你嘗嘗我的恥辱。」
那人低低笑一聲,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他說:「悉聽遵命。」
......
青凝再醒來,有些宿醉後的頭暈,掀起帷幔喚冬兒,卻見冬兒正在收拾細軟。
青凝疑惑道:「冬兒,你如何要收拾這些?」
冬兒愣了一下:「不是娘子要我收拾的嗎?今早那位郎君走的時候跟我說,說是娘子你要搬回咱們西街口的家中去了,要我收拾東西,明兒個就走。」
青凝頭有些痛,這才恍惚想起,昨夜有個低沉清雅的聲音,低低問她:「安安,隨孤搬出去好不好?這醉春樓也不是久居之地。」
青凝是如何答的呢,她似乎說的是:「我不要隨你回去,我要回我金陵的家。」
是她在西街口的家,那裡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她一手置辦的。
後來便有些記不得了,那人好像擁著她,應的是:「好,我們搬去西街口的宅子。」
把我變成了我們,何其狡猾。
青凝搬回西街口時,站在門前愣了楞,這家裡頭分明保留了她曾置辦的床榻桌椅,卻又煥然一新。錦衾軟緞,輕紗帷幔,織錦地毯,連糊窗戶的紙也變成了一存一金的銷金綾羅,是極為內斂的奢華。
青凝走進去,繞過屏風,卻見妝檯上還有她遺留的胭脂香粉,似乎她只是出了一趟門,從不曾離去,可明明這兩個月,經歷了那樣一場浩劫。
她夏日的薄衫還搭在床頭的衣架上,只是旁邊卻又多了幾件男子衣衫,是金絲銀線的貢緞直綴,還有十二孔金玉蹀躞帶,敢用這樣規制的,主人自然不言而喻。
一時間,這屋子中他的東西同她的混在一處,倒像極了一個家。
青凝忽而變了面色,悶悶往外頭圈椅上坐了。
宿命一般,她總也逃不掉,避不開。
雲岩站在門外,手放在腰間的龍雀刀柄上,對青凝躬身道:「陸娘子,如今江南的吏治改革正是關鍵之處,殿下這兩日要同世家周旋,便只好遣了屬下接你回來。裡頭殿下的東西都已送過來了,還望陸娘子替殿下歸置一番。」
青凝沒作聲,抬眼打量了一下這小小的院落,天井裡頭添了幾個奴僕,俱都沉默寡言,卻又恭敬有加。外頭風動樹影,似乎也有御林軍把守,這曾經的安身之處,便又變成了另一座牢籠。
她抬起眼睫,輕聲問了句:「我日後能走出這宅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