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篡心裡盤算著,是時候出征草原或是東海了。
燕枝再厲害,總不能飛到天上,遁入地里。
只要他還在這個世上,就一定能找到他。
在此之前,蕭篡還得去榻上睡一會兒。
自從燕枝走後,他不常去榻上睡,每隔兩三日才睡個幾個時辰。反正睡得不久,在案前閉目養神一會兒就足夠了。
但是現在,下定決心要出征之後,蕭篡心裡反倒安定一些,也有了點困意。
蕭篡走進內殿,在榻上躺下。
不知不覺間,他熟練地來到床榻裡邊,枕著燕枝從前枕的枕頭,躺著燕枝從前躺的被褥。
他皺了皺鼻子,想要從裡面汲取一些燕枝留下的氣息。
可下一瞬,他直接坐了起來。
不對!這不是燕枝的氣息!
哪裡來的一股狗味?
那隻幼狼留下的?還是……
蕭篡低下頭,嗅了嗅自己的手臂。
原來是他,他身上一股狼味。
帶著血腥的狼毛味道,兇狠惡劣,如同潮水一般,將燕枝香香軟軟的氣味徹底壓制。
簡直臭不可聞!
可他分明昨日才洗過澡!
他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的,才敢去睡燕枝的床鋪!
結果還是沾上了!
蕭篡很是嫌棄自己的氣味,乾脆站起身來,朝後殿的溫泉池子走去。
再洗一遍!
溫泉池子空無一人,只有水霧瀰漫,池水潺潺流動,發出的聲響。
蕭篡脫了衣裳,走進池子裡,拿起巾子,用力擦拭自己的手臂。
照理來說,不過是奶油泡芙的味道,就算燕枝走了,他再換兩個泡芙聞聞,也是一樣的。
可就是不一樣!
燕枝身上的氣味,是很香很軟,但又沒有奶油泡芙那麼甜,那麼膩。
像泡芙,卻又不是泡芙。
是完全不一樣的味道。
他不愛吃泡芙,但是他愛「吃」燕枝。
蕭篡把自己上上下下都擦了一遍,才隨手拽過一件單衣,從池子裡走出來。
顧不上擦乾身上水漬,他大步走回內殿,卻發現燕枝的枕頭上,全是他的氣息。
不行!這樣不行!
他要燕枝,他要燕枝的氣息!
蕭篡架起一條腿,獨自坐在榻上,低著頭,神色凝重,如同戰敗的頭狼。
他在想——
哪裡還有燕枝的東西?
哪裡還有燕枝的氣息?
哪裡還有……
下一刻,蕭篡猛地抬起頭,一雙眼睛在黑暗裡閃了一下。
蕭篡披著衣裳,腳步匆匆,走出大殿。
寒風吹過,將他沒擦乾的發尾凍成了冰。
兩個守夜的宮人被嚇了一跳,忙不迭俯身行禮:「陛下有何吩咐?」
蕭篡卻沒理會他們,大步從他們面前邁過。
「陛下……」
兩個宮人對視一眼。
「陛下這是夢魘了?」
「哪兒呢?燕枝公子的東西就在偏殿。」
宮人雙手按在地上,頭也不抬,輕聲交談。
「先前按照陛下旨意,將燕枝公子的東西收到偏殿的時候,他們就在打賭,看陛下忍得了幾日……」
忽然,檐下宮燈搖晃,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
帝王陰鷙冷漠的聲音,在他們頭頂響起。
「一個月零五日,還有十個時辰。賭注是什麼?你可賭贏了?」
兩個宮人忙不迭俯身磕頭:「陛下恕罪!」
蕭篡冷嗤一聲,繼續大步朝前走去。
「哐當」一聲,他一把推開偏殿大門,大步走了進去。
宮人們將燕枝的房間收拾得很整齊,案上放著燕枝常看的話本,床榻上整齊疊著燕枝的被褥,榻前還擺著燕枝的鞋子。
仿佛他還在這兒住一般。
蕭篡冷冷地瞧了一會兒,走上前去,故意把燕枝的話本推倒,把燕枝的鞋子踢到床底,最後「哐」的一下,躺在燕枝的床上,把他的被子弄亂。
這樣就舒坦了。
蕭篡平躺在榻上,身上蓋著燕枝的被子,懷裡還摟著燕枝的毯子,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他這樣就舒坦了!
他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卻發現自己還是睡不著。
於是他轉過頭,想要看看燕枝的好感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