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可跑的?」
「你是兔子,就這麼會跑?」
忽然,「嘭」的一聲巨響,蕭篡的聲音戛然而止。
燕枝下意識抬起頭,循聲望去,目光越過蕭篡的肩膀,看向他身後。
只見窗外雲破月來,門外亮堂堂的。
楚魚雙手抱著一根棍子,戰戰兢兢地站在門裡。
是他。
是他用棍子砸了陛下。
燕枝一雙眼睛睜得圓溜溜的,不敢相信地看著他:「阿魚……」
楚魚整個人都發著抖,說話也結結巴巴的:「燕……燕枝……走吧……」
「不……」燕枝下意識搖頭。
不行,不對,不可能。
陛下久經沙場,身強力壯,銅筋鐵骨,刀傷劍傷都不知道受過多少,他不可能被這一棍子敲暈的。
可就在這時,眼前的蕭篡似乎晃了晃,隨後往前一倒,倒在燕枝身上,腦袋靠在他的肩上。
楚魚連忙壓低聲音,招呼他:「快啊,快走啊!」
「我……」燕枝最後看了一眼蕭篡,下定決心,準備把他弄到榻上。
楚魚震驚:「你還對他這麼好?直接丟到地上就好了!」
燕枝用力搖頭:「不是,是……」
他沒有心疼陛下,但要是直接把他推到地上,他肯定會醒過來的啊!
下一刻——
「嗤……」
蕭篡貼在燕枝耳邊,低低地笑了一聲。
楚魚抱緊了懷裡的棍子,時刻準備開戰。
燕枝也攥緊了手裡的匕首,眼睛瞪得更圓了。
他在裝暈!
蕭篡卻不理會他們的戒備,只是抬起手,用粗糲的手掌撫了撫燕枝的臉頰,捏了捏他的臉頰肉。
他語帶笑意,讚許道:「枝枝,好乖。」
沒有丟下他逃跑,沒有把他丟到地上。
好乖。
看在他表現得這麼好的份上,可以原諒他犯錯一次。
蕭篡摸著燕枝的面龐,手掌如同毒蛇一般,順著他的臉頰撫過去,最後按住他的腦袋。
他鬆了松方才被棍子打到的脖頸,轉過頭,看向站在門邊的楚魚。
鷹視狼顧,殺意騰騰。
楚魚雙手抓著棍子,卻被他的目光威懾到,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
完了,完了,他要死了,得快點走。
可要是他走了,留下燕枝怎麼辦?
萬一……
楚魚張開嘴,剛想喊些什麼。
燕枝搶在他前面,喊了一聲:「陛下!」
蕭篡轉回頭,看向他,玩味道:「捨得小開金口,同朕說話了?」
從他進來到現在,燕枝從頭到尾,都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蕭篡抓他,他不喊。
蕭篡問話,他不答。
直到現在,楚魚進來了,他才喊了一聲。
燕枝不理會他的陰陽怪氣,又道:「他只是我的鄰居,他……」
「滾。」
蕭篡垂眼看他,眼睛看著燕枝,話卻是對楚魚說的。
楚魚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
蕭篡加重語氣,又說了一遍:「滾。」
「燕枝不跟你走,少在這裡挑撥離間。」
「滾!」
月光皎潔,楚魚擔憂地看了一眼燕枝。
燕枝不想牽連他,目光堅定,朝他搖了搖頭。
楚魚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拿著棍子出去了。
他退到院子裡,看見院子裡擺著的長條板凳,又連忙丟開棍子,扛起板凳。
肯定是因為棍子太細,要是換成板凳,肯定能行。
可他剛把板凳扛起來,房裡就傳來了帝王冰冷的聲音——
「你就算拿刀砍也沒用。趁著燕枝為你求情,快滾。」
緊跟著,臥房窗戶里,傳來一聲輕響。
燕枝敲了一下窗扇,催促他快走。
楚魚別無他法,只得放下板凳,憤憤不平地退了出去。
臥房裡,蕭篡摟著燕枝的腰,把他扛起來,丟在榻上。
燕枝忙不迭從榻上爬起來,雙手握著匕首,對準蕭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