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並不信任他對你的感情。」
男人難得地為這一認知真心笑起來。
「他對我的感情到底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他。所以,」早見抬眸望著男人,眼底一片冷漠,「你也不能帶走他。」
我想要他,我渴望他,我需要他。
所以,就算是你也帶不走他。
更遑論時間與死亡。
除非真正的力量降下神的意志,無人能夠熨平風浪。
就算是神,或許他也會掙扎幾下。
早見舔了舔唇,顫抖的手指勾著掌心,心底有幾絲隱秘的衝動與瘋狂,大逆不道地如是想到。
「真是難得,明明連天照和月讀都曾被你捨棄。」
「想想你被天照和月讀壓制的下場。你動了他,我不會放過你。」
白髮男人加深了笑意,微微頷首,任少許長發垂落。
「我不動他,你就會放過我嗎?」
早見沉默地望著他,手中白色的骨劍始終未曾入鞘。
「且看看吧,」男人緩緩後退,聲音漸漸變得清朗,髮絲染就烏黑,輪廓柔和成與早見朝夕相處的少年,朝他笑道,「夢境與現實,看看你的小情兒能不能找到你。」
男孩閉上了眼睛,像一尊精緻的木偶在沉睡。他的呼吸微不可聞,臉色蒼白,像剛剛淋了一場雨的狼狽。
早見握緊手中的骨劍,眉眼冷淡。
單薄的少年忽然呼吸急促了起來,痛苦地皺起了眉,像是被人死死扼住了脖頸,隨時都會咽氣。早見手中滲出汗來,仍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他漸漸平息了下來,舒緩了緊皺的眉眼,沒有血色的臉龐也恢復了紅潤,站在原地緩緩呼吸,像一個睡美人。
暮色中他睫毛微顫,將眼睛緩緩睜開,霞光落進金色的眸子,璀璨瑰麗,攝人心魄,周圍的色彩也跟著流動起來,傳來人群嘈雜的聲音。
甫一睜眼風間琉璃就看到了提著骨劍的早見。他面目凝重,似染著風霜,古奧的黃金瞳里原本沉寂著綿延萬里的冰原,此刻卻是冰雪肆虐,風暴驟起。
風間望著他,從精神的痛苦中勉強擠出一抹微笑。他向前走去,朝早見伸出手,卻被一柄瑩白如玉的骨劍堵住了去路。
他怔怔地低下頭,卻見那把骨劍輕而易舉地劃破了他胸前的衣物沒入血肉,鮮紅誘人的血液滲出肌膚,滾燙熾熱。
「阿,治?」
風間輕聲顫抖,語氣中滿是疑惑不解和不敢置信。
好冷啊,他好不容易才跳動的心臟都要被凍住了。
「滾出去。」
入耳是早見咬牙切齒的低聲怒吼,抬眸是早見暴虐的雙眸,隱忍著將他撕碎的憤怒。
「風間琉璃」收斂了笑意,沉默地望著早見,像是立在雪夜的一座冰雕,堅硬又易碎,投下一片可怖的陰影。
周圍人聲漸悄,陰影融入可怖的夜色迅速蔓延直至將整個世界籠罩。天地的主人沉默地憤怒著要將一切壓垮,威壓卻在早見身上消弭殆盡,他筆直地站立,脊背不屈。
無聲咆哮的壓力忽然散去,迷人的夜色中摻入春夜的涼意,彩燈閃爍,照著早見朦朧的側臉。
世界的顏色重新流動,風間吃痛地悶哼了一聲,望著胸前的骨劍有些迷茫。
早見冰冷的神色驟然被打破,他慌慌張張地收起手中的劍,抬手按住風間的傷口,眼中碎金搖曳,消去了風間心臟的刺痛感。
「我不是。那個,剛剛你身體裡……」
「我知道。」
風間俯身抱住早見,虛虛摟住,聲音溫柔,卻遮不住疲倦。
「讓你擔心了。」
早見聞言平復下來,沉默地任由他抱住。他們在遊樂場的一個角落,連光芒都很少涉足。熱鬧的人群熙熙攘攘,往來交錯,只余他們在黑暗中靜靜相擁。
早見抬手環住風間的腰身,緩緩箍緊。他側頭細細親吻風間的側臉,落到脖頸,微涼的唇瓣輕輕摩挲著風間的動脈,跳動的脈搏細微的顫動牽著早見的心弦。他抬手扣住風間的後頸,指尖沒入長發,銳利的牙尖刺入血肉,雪白的鎖骨蜿蜒下兩道血跡。
突如其來的刺痛讓風間忽然顫抖,但他很快制止了動作任早見埋在脖頸,抬手撫摸著早見的發頂。
血液被懷中的人攝入,風間漸漸感到一陣眩暈。感受到風間脫力的身體,早見驀地睜眼收回了牙齒。他輕輕舔舐著兩個汩汩冒血的小孔,順著血液留下的痕跡在風間鎖骨打轉,直到傷口閉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