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謝,」卞含秀指了指身後的兩個孩子,介紹道,「這是我兒子季新承,救你的是我們家姑娘,叫寧竹。」
一家人兩個姓,是有些不符合常理,不過祝衡關並沒有多問,目光在聽到「寧」字時微微一頓,很快又恢復如常。
他萬分鄭重道:「多謝寧姑娘的救命之恩,今後若是有用得到祝某的地方,必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寧竹面色沉靜:「不急,等你先養好傷再說吧。」
受了這麼嚴重的傷,還在冰冷深譚里泡了許久,都硬生生的熬到有人來救自己,這份身體素質和意志力已非常人所能及。
也是他命不該絕。
寧竹不是什麼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善人,雖然不至於挾恩圖報,但辛辛苦苦的將人從深山老林中背回來,可不也只是為了圖這一句感謝。
祝衡關聞言,反倒是面色一肅。
「好,我會儘快養好傷的......」
祝衡關人雖然醒了,不過看著很是虛弱,兩句話的功夫就有些精神不濟。
卞含秀就適時道:「你快躺下歇息吧,我們就先出去了。」
祝衡關確實有些堅持不住了,便順勢躺了下來。
卞含秀領著眾人退出房間。
剛合上門,季新承便拽住寧竹的衣袖,悄悄她拉到院中樹下。
「我有事要與你說。」
寧竹問道:「怎麼了?你是發現了什麼?」
祝衡關那一身的刀傷看著就不簡單,以季新承的細心程度,怕是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卻又不能直接言明,所以才私底下偷偷來找她說。
季新承眉宇間帶著罕見的凝重:「我在他身上發現了一塊玉佩。」
寧竹挑了下眉,不由追問道:「什麼樣式玉佩?」
值得他這麼慎重。
季新承抿了下唇,壓低聲音說道:「那玉佩上面刻著一株並蒂蓮花,是溫家嫡系的信物。」
寧竹瞳孔驟縮。
「溫正德的溫家?」
第45章 溫家一事
「正是, 溫知州是溫家嫡支,溫家現任家主是他的大哥。」季新承說道。
寧竹眉頭蹙起:「可是溫家不是被皇帝下旨抄家了嗎?祝衡關是怎麼跟溫家的人扯上關係的?手裡還拿著這麼重要的信物。」
沒想到自己隨手救的人,背後竟藏著這麼大的秘密。
「不知道, 但至少說明, 他很得溫家某個嫡系的信任。」季新承刻意加重了「某個」二字, 意在指誰不言而喻。
畢竟此處與涉州城實在離得近, 若是京城嫡支的人, 可以挑選的人有大把, 他們勢必不會捨近求遠找祝衡關。
寧竹再聯想到祝衡關身上的那些刀傷, 著實有些不放心。
「不行,得找他把事情問清楚。」
沒有誰會希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如今人是救也救了,也不能再把他丟回去,倘若能夠提前知曉內情,他們也能早做準備。
季新承明顯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他朝寧竹微微頷首。
兩人當即不再耽擱, 重新回到房門前。
寧竹伸手在門上輕叩幾下, 木板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門內傳來一陣窸窣聲,片刻後,祝衡關的聲音從屋內傳來:「請進。」
寧竹和季新承對視一眼。
後者輕輕推開了門。
祝衡關的手正從衣襟處收回,像是剛檢查完傷口。
他露出笑容,試圖表現出和善,就是在他那張絡腮鬍的臉上看不清晰,甚至起到了反效果。
「是寧小娘子和季小郎君啊……」
卞含秀和祝春枝是同輩相交,祝衡關理應也該是長輩, 只是寧竹是救命恩人, 直呼姓名顯得不尊重,就折中這樣客氣稱呼。
寧竹擺擺手道: 「叫名字就行, 我們各論各的。」
祝衡關點頭稱好。
寧竹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的,索性直言道:「我來是有一事相問,還請如實告知。」
聽到這話,祝衡關眸色微暗,放在軟被上的手無意識地收緊,依舊笑著說。
「那是自然,你們想問什麼?」
這個細微的動作沒能逃過季新承的眼睛,心中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