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竹盯著他有些斑白的鬢角,問道:「封炎到底是什麼人?」
不是私,還這麼處處替他打算。
「你從涉州而來,想必知道在溫正德之前的上一任知州叫盧文博,」薛志炳垂下眼眸,說道,「封炎,他本該也姓盧。」
這消息著實驚到寧竹了,她對季新承跟她講述過的故事可是記憶猶新。
薛志炳繼續道:「盧文博他確實貪了很多,不過那些錢少數進了他自己的口袋,大多數都進了皇帝的腰包。」
寧竹不自覺地前傾身子:「他是替皇帝做事的?那為何還會一家慘死?封炎為何活著?」
「你這些都是從哪聽來的?」薛志炳搖搖頭,「並沒有一家慘死,準確來說,死掉的都是那些犯過事的人,而殺了他們的人就是封炎。」
寧竹眼前浮現出那個總是冷著臉的少年。
雖然他出手便是殺招,可是身上並沒有嗜殺之氣,實在難以將他和滅門兇手聯繫起來。
薛志炳皺起眉:「盧文博此人貪婪好色,私出子無數,除去繼承家業的嫡子,其他那些不重要的兒子在他眼裡還不如一隻貓狗。」
封炎便是盧文博的眾多兒子之一,盧文博並不把他們當人看待,只想將人培養成殺人的利刃。
他將他們關在一處,每日只給出固定少量的食物,看著他們自相殘殺,爭奪活下來的機會,他自己則是穩坐高台,欣賞著鮮血迸濺的好戲。
封炎就這麼掙扎隱忍著長大,終於在盧文博進京途中,尋到機會將他暗殺,更是將他底下那些走狗心腹都一一斬除。
活下來都是未參與過,或是一無所知的下人。
這些人對盧文博又能有什麼忠心呢?
封炎殺了人之後就離開了,剩下的那些人將盧文博的私產瓜分一空,便各自謀求生路去了。
因此才傳出盧文博滿門皆死的謠言來。
薛志炳表情突然柔和下來,浮現出一絲懷念的神色。
「那時我在赴任途中,路上碰見了封炎,我看他一身破爛,年紀也不大,只當他是流民,便請他吃了頓飯,誰知那小子就跟在了我身後,說是要報這一飯之恩。」
薛志炳回憶起當初那個固執非要跟著自己的孩子。
他人到中年,父母雙亡,賢妻已逝,一生無子,有封炎在身邊,說不清他們倆到底是誰陪著誰。
總之到了這一步,他心中想著的便是不能讓這小子和他一起,永遠的留在昌縣。
安靜聽完這個故事,寧竹近乎冷酷地說道:「我為什麼要幫你?如果我記得沒錯,我們似乎沒這麼相熟,你放心把封炎交給我?」
她沒有那麼多多餘的善心,也不會因為一個故事就改變主意。
「一個危難時刻對妹妹不離不棄,只因受過鄰居恩惠便處處相護的人,我相信她不會是個壞人。」薛志炳重新坐下,看著她突然問道,「你和你兄長關係如何?」
兄長?
寧竹先是一愣,隨即瞳孔微縮。
薛志炳沒有錯過她的反應:「我查到了你兄長寧松的消息,他還沒死,這個作為交換可夠?」
寧竹從沒想過寧松還活著的可能,如今乍一聽到這個名字,還有些陌生。
她占了原身的身體,深知原身是如何思念兄長,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寧松的消息……
寧竹目光銳利:「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薛志炳從懷中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來源,你可以不信我,但你當真不在乎你兄長的安危嗎?倘若你將封炎安全送達,我保你兄長無事,還會安排你們見面。」
他言辭鑿鑿,可是卻沒說不答應會怎樣。
寧竹猛地站起身,袖中的匕首直逼薛志炳的咽喉,在他面前寸余處停下。
「我也可以用其他手段讓你開口。」
薛志炳微微揚起下巴,動了動唇:「倘若你只有一個人,我相信你會這麼做。」
他們都是有軟肋的人。
寧竹握著匕首的手緊了緊,盯著桌上那封信,許久才收了刀。
「他醒來自己要走,我勸不了。」
這便是答應了。
薛志炳背後浸出一身冷汗,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那就勞你把這封信交給他,到時是走是留,他自己決定。」他鄭重地將信遞到寧竹手中,朝著她深深一揖。
「封炎,就拜託你了。」
……
寧竹站在門外,指尖摩挲著袖中那封信。
她望著薛志炳離去的背影,封炎駕著車,似乎察覺到了寧竹的視線,回頭望了一眼。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看著封炎眼中透露出的些許疑惑,寧竹心中嘆了口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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