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怎麼接受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個疼愛的妹妹?又該以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眼前這個和妹妹長得一模一樣的陌生人?
可拋開一切不談,涉州亂成那般模樣,她不僅將寧荷帶出來了,還將她照顧得這麼好,性子也比從前活潑開朗。
其中耗費的心力難以想像,這份恩情,他不能不認。
雅間內,寧竹終於將眼睛都哭腫的寧荷哄好,小姑娘打著哭嗝,緊緊地揪著她的衣角不放。
寧竹牽起寧荷柔軟的小手,在寧松對面緩緩坐下。
她低聲說道:「我們談談吧。」
寧松的面容格外憔悴,喉結上下滾動了幾次,才艱難地開口。
「小竹她,真的不在了嗎?」
這句話仿佛抽乾他全部的力氣,帶著抑制不住地顫抖。
寧竹點點頭,從懷中取出那把被原身珍藏的匕首。
自從她得到了唐刀之後,匕首便再也沒用過,只是一直都帶在身上。
這下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她是因高熱去世的,我也叫寧竹,是在她死去後才來的。」寧竹的聲音很平靜,「她一直在等你回來。」
寧松的眼淚無聲滑落,他深吸一口氣,顫抖著伸出手。
指尖在觸到匕首冰涼的刀鞘時,不受控制地瑟縮了一下,可最終還是將它緊緊攥在掌心,像是握住了與妹妹最後僅存的聯繫。
「小竹她有沒有——」
他想說什麼,再問點什麼,可是出口的話卻破碎不成調,句難成句。
寧竹曾經品嘗過無數失去至親的痛苦,她能理解寧松的失控,便自顧自往下說著。
說起她從「寧竹」記憶中看見過的、感受過的種種。
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
「她走的很安靜,也從來沒有怨過你。」
寧松的眼淚砸在衣襟上,肩膀劇烈顫抖。
燭光下,寧竹能看見他額角暴起的青筋和咬緊的後腮。
「你跑商的這一年,她撐得很辛苦,不過她是個很堅強的姐姐,把寧荷照顧得很好。」
寧荷哭累了,不知何時已經靠在寧竹肩上睡著,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
寧竹輕輕捋了捋她的額發,繼續說著。
「你和爹娘的房間,再忙再累她也會日日打掃……她始終都在盼著你回來,繼續再教她習字練武、再帶她和寧荷去豐響街逛燈會、去吃糖葫蘆……」
寧松的手指死死攥著,骨節泛白,聲音哽咽得幾乎破碎。
寧竹沒有再說下去。
她知道,失去家人的痛苦是外人無法寬慰的,此刻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
雅間內一片寂靜。
恍惚間,寧松像是又看到了那個總是握著拳頭強裝鎮定的小姑娘。
她明明還小,卻要被迫長大,照顧家中一切。
記得離家的那天,他背著包袱站在門口,小姑娘來送他時,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卻是強忍著沒哭,還揚起一個笑,說著「平平安安,早去早回」。
可是,她卻再也沒能等到兄長回來……
第65章 開誠布公
寧松眼中映出深深的痛楚, 從未有一刻如此後悔自責過。
他當初不應該離家,也不該只留下兩個妹妹,他沒有照顧好她們, 根本不配為兄長……
寧松不敢想像, 若是寧竹沒有來, 地動、瘟疫、兵禍、大旱輪翻接踵而至, 等待寧荷會是何種下場。
那些可怕畫面在寧松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甚至都來不及深想, 他就後怕到渾身發冷, 驚出一身汗。
寧松猛地抹了把臉,深吸口氣,隨後他站起身來,朝著寧竹鄭重地拱手彎腰。
「感激不盡!」
這四個字重若千鈞,帶著沉甸甸的謝意與愧疚。
寧荷還靠在寧竹身上睡著,她不便起身, 就伸手虛扶住他, 手指清晰地感受到他顫抖的手臂。
「我照顧寧荷,是因為我得到了寧竹的身體重生,也因為我是真心喜歡寧荷,把她當做妹妹,與你無關。」
寧松順著直起身,重重點了下頭。
他明白她的意思,嘴上不再提及,只是將滿心的感激都埋在心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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