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卞瑞萱柔和下來的面容,心中暗自嘆息。
自從再次重逢後,表姐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再不見往日的活潑開朗,那個會拉著她偷看話本子、頭頭是道地講著生意經的少女,似乎已經永遠消失了。
季家與寧竹無意間走散之後,便沿路打聽著往壁州而去,中途恰好經過一個正在被叛軍洗劫的村莊。
當時季新承帶著家人躲進山洞,卻發現裡面早已藏著兩男兩女,其中還有個大著肚子的婦人。
山洞內光線昏暗,每個人臉上都是灰頭土臉的,根本看不清長相。
那時雙方都在相互警惕對方,也都不想鬧出什麼動靜惹來反叛軍,所以不約而同的安靜保持著距離。
直到叛軍遠去,雙方開口交談,才驚覺竟是卞瑞萱。
除了她以外,剩下的是方鵬和司若蕊夫婦倆,還有幫工萬永。
兩方相認時更是大哭了一場。
卞瑞萱斷斷續續地講述著分別後的遭遇。
為了從叛軍刀下救出司若蕊,卞景輝推開女兒,自己慘死在亂刀之下。
卞瑞萱強忍悲痛與敵人周旋,就在力竭之際,那名反叛軍背後突然冒出一個人,朝著他的腦袋狠狠砍下,救下了他們。
此人就是卞家曾經的幫工——萬永。
當初他回了原北縣,可是卻再也尋不到妻兒的下落,便憑藉粗淺的醫術混入叛軍中,伺機尋找機會替家人報仇。
在昌縣偶遇卞瑞萱幾人後,他協助他們逃出生天,一路流浪至此。
得知兄長慘死,卞含秀抱著侄女瘦骨嶙峋的身體,哭得幾乎背過氣去。
好好一個家,如今支離破碎,只剩下這個未長成的姑娘。
卞瑞萱救了方鵬夫婦,還答應將他們送到壁州,彼此恩怨就兩清。
於是眾人便一同來了嵊南關。
......
「那真是太好了。」
卞瑞萱的聲音將季新桐從回憶中拉出。
她想問問卞瑞萱之後的打算,可是想了想,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罷了,一切等進了城之後再說吧。
卞瑞萱並未將找到寧竹姐妹倆的事情告訴其他人,方鵬夫婦對此一無所知。
這一路上,他們與卞瑞萱幾乎沒什麼交流,幾條人命的隔閡,讓這對夫妻始終無法真正融入這個臨時組成的隊伍。
即便共同逃命,彼此之間也生不出什麼情誼。
晨光微熹時,一行人已經收拾妥當。
卞含秀特意換上了行李中最體面的衣裳,嘴裡還忍不住說:「也不知道小竹和小荷長高沒有,是不是瘦了......」
這些話季新桐在路上不知道聽見阿娘念叨過多少回了,她笑著幫卞含秀理了理鬢角的碎發。
「阿娘別擔心了,我們很快就能見到小竹他們了。」
卞含秀點點頭,眼中滿是期待。
眾人拿著季新承提前仿製好的路引,懷著激動的心情,排在了入城的隊伍末尾。
前頭一切都很順利,可就在臨門一腳時,變故陡生。
那守衛的士兵厲喝一聲:「你們幾個,站住!」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季新承眼神示意他們別慌。
他轉過身,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困惑:「大人?」
「你們這路引,」那守衛晃了晃手中的紙張,冷笑道,「是從哪來的?」
季新承面上佯裝不知,眉毛微微挑起,聲音惶恐:「大人,這路引自然是官府出具。」
那守衛瞬間抽出刀。
「把這幾個人給我拿下!」
季新承藏在袖中的手猛地攥緊。
此時此刻,定然不能反抗,否則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守衛們為了查詢路引是何人仿製,定然不會立馬就將人趕盡殺絕,他可以趁此機會再想想辦法……
季新承腦海里閃過幾條可行的脫身辦法。
守衛的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時,一道清亮的女聲穿透嘈雜,直直地傳到他的耳朵里。
「且慢!」
季新承驀地抬起頭。
眾人也循聲望去,看著來人熟悉的身影,季家幾人和卞瑞萱都是激動的同時鬆了口氣,方鵬夫妻卻是臉色泛白,面露憂色,幫工萬永則是低著頭,看不清神色。
寧竹和季新承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她微不可察地朝他點點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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