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滿滿當當的屋子,寧竹的心都跟著安穩踏實了些。
擔心糧食會發霉,她還特意購置了幾個裝糧的大缸,塗上桐油石灰,增加防水性,再把底部都墊上石板和木塊,放了些木炭,時不時就要檢查一番。
連日來雨就沒停過。
寧竹每日去宗府的時候都能看見穿著官服的兵卒在監督每家每戶疏通排水渠。
衙門也在招工,組織壯力去疏通陰溝和明渠,若是哪裡的排水有問題,及時上報衙門還有獎賞可以拿,吸引了不少閒散勞力。
因而街巷路面上只是偶爾有積水,都不嚴重,尚且沒有什麼異常。
宗成秋確實安排到了方方面面,讓雨天的影響儘量降到最低,也難怪當初那位大娘會說出「不管什麼天災,有宗大人在就波及不了他們」這種話。
著實令人安心。
寧竹放心歸放心,卻還是做著兩手準備,她甚至花了大價錢讓寧松去給她訂了一艘小船,就是為了以防外一。
這些日子囤糧的事情寧松多少也知道,只是還要買船就誇張了一些,他沒忍住多問了兩句。
寧竹就說自己緊張慣了,只是未雨綢繆。
寧松倒是沒覺得她多心,畢竟他們經歷了這麼多事,要不是因為小心謹慎早就沒命在了。
他也被寧竹的行為下意識影響了,沒忍住跟著囤了些糧食,還讓牙行里的兄弟們也囤了一些。
牙行里大多都是單身漢子,同他一起住在郊外的園子裡,平日裡晚飯也都是請人做的大鍋飯。
眾人看寧松買糧食,便也湊錢跟著一起買了,如今灶房裡都被堆滿了。
寧松還笑著跟寧竹說,這下採購的可就省事兒了,夠吃一兩個月了。
寧竹只由心希望,童謠里預言的都是假的,澇災不會發生。
這些時日她一直都是在宗府和家中兩頭跑,那些小蘿蔔頭的功夫不說是一日千里,那也是與日俱增。
宗成秋聽說這事兒,特意讓宗明川來邀寧竹來府中。
他還用了上好的宣紙謝了請柬。
宗明川來送請柬時,也是寧竹這些日子第一次見到他。
他人又瘦了些,臉頰凹陷下去,嘴邊的鬍子都沒時間刮,瞧著滄桑不少。
「兄長設宴,想邀你明日去府中一聚。」
大主顧開口,寧竹自然是應了下來。
回到家中,她就把事情跟卞含秀他們說了。
卞含秀沒說什麼,只是悄悄將她拉到一邊,語氣有些擔憂:「小竹,你能不能勸一勸承哥兒,我看他似乎不想再進學了。」
她的目光飄向季新承緊閉的房門,眼中滿是憂慮。
說起來,家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就連季新桐都在忙著閒暇時候給家中人趕製厚衣裳。
可季新承在囤糧一事結束之後,好像就沒見他出過門,在每日就是教教小荷讀書寫字,其餘時候都在自個兒屋子裡呆著。
明面上看著和在昌縣時好似沒什麼不同,可那會兒是沒有好的書院和老師可以求學,壁州城可是比涉州更加繁華,好的書院也是有的,可他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寧竹抿了下唇。
從涉州城到原北縣,再到昌縣,他們一路顛沛流離,承哥兒的心氣早就在涉州城被下令封城的時就一同被鎖住了。
如今想來他心中應當也是迷茫的。
「秀姨別急,我去問問他。」寧竹安撫著應了下來。
晚些時候她端著卞含秀煮的銀耳羹,敲響了季新承的房門。
房門很快就打開了,季新承看著寧竹過來,神情有些意外。
他的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顯然有一陣子沒有好好休息了。
「喏。」寧竹把手上的湯碗遞給他,碗壁還帶著餘溫。
她繞著進了房間,目光掃過桌上攤開的書籍和寫滿字的紙張。
季新承頓了頓,也沒有說話,坐下來用起銀耳羹。
「秀姨很擔心你。」
寧竹沒有鋪墊的直接開口。
季新承抬著碗的手頓住,默默垂下眼眸。
寧竹問道:「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季新承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其實從昌縣到這裡,他一直在逃避。
「從前我讀書是為了科考,想著一朝入仕,便可恪守臣子本分,盡忠報國,他日能做個造福蒼生的好官,可後來……
如今身處這般亂世,京城被破,皇帝倉皇南逃,各地揭竿而起,反叛不斷,國將不國。我空有滿腹經綸又能如何?不是也受著戰亂裹挾,流離失所。連自身都難保全,更別說再做些什麼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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