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宋爺爺揍完孫子,大汗淋漓,轉眼看見捂著嘴的沈溫瓷,笑她:「小溫瓷喜歡看這小子挨揍?那長大了給他當老婆好不好?到時候小溫瓷可以天天揍他。」
屁大點的小孩兒,擦鼻涕都擦不乾淨的年紀,一聽天天揍他,沈溫瓷就來了勁兒。
弄的旁邊幾位看熱鬧的大人哈哈大笑。
再後來,沈溫瓷來了楠城。
本以為兩人這段恩怨可以告一段落,沒想到他之後的每年暑假都過來氣人,而能揍他的宋爺爺卻沒有來,就更氣人。
好在沈溫瓷蓄怒氣值放大招的時候,車停了,映入眼帘的是「新榮園」這幾個字。
潤風輕撫榕枝,穿屋繞巷掠雕窗,賞不盡層台累榭。
說是農莊,其實更像大隱於市的古宅。
楠城人講風水,這邊的建築群都有鮮明的特點,山牆是黑色的,因為黑色對應的是五行中的「水」,而鑊耳牆又像鱉魚翹起的嘴巴,魚為水中的生靈,水可以用來克。
排除風水這鐘說法,還有實用性。楠城濕熱,這樣的建築既能擋風入巷、讓風通過門、窗流入屋內;火災時,山牆也能有效阻止火勢蔓延和侵入。
前幾年,宋欒樹對這些很感興趣,大夏天拉著她往這種古建築群跑,偏偏
這些地方又偏遠,還沒有正經開發,一整個暑假把她累的團團轉。
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可能是興致過了,等宋欒樹下一年再來楠城,這些全拋到腦後再沒提過。
他們到了沒多久,時穗也到了,後面跟著幾輛車。閣樓上,沈溫瓷端著熱茶,便看見時穗進來,身邊跟著幾個男人。
坐在她對面霍望遠自然也看見了,「那個穿新中式的,是時穗的男朋友。剛剛他來馬場接她,本來都走了,不知道為什麼又帶過來了。」
沈溫瓷看了眼坐在她旁邊的人,與之相交對的,是另一雙宋欒樹的手,他正替她燙杯子,倒茶,兩人沒有任何交流,卻又默契十足。
聽出霍望遠的弦外之音,他道:「沒事,來的是聞釗他們,沒多大關係。」
「他們?」
「聞釗,還有兩個跟屁蟲。」
閣樓二樓往下看,由石板路往裡走的幾個人,前面的牽手的紅毛和黃毛應該是時穗和她的男朋友,後面跟著三個男生,走在最後的那個個子最高,白T直筒牛仔褲,看起來清爽又陽光。
宋欒樹順著沈溫瓷的視線看,輕嗤了一聲,「紅綠燈。」
石板的燈帶在餘暉中與黑夜呼應,院子裡都是蟬鳴和打鬧的笑聲。
走在最後的男人抱著手臂,不緊不慢的跟著,饒有興趣的注視著那個不羈的女孩。
那人似乎覺察到她的目光,一抬頭,兩人眼神撞在一起,打了個照面。
沈溫瓷眼裡閃過一絲玩味,碰碰旁邊人,「聞昭是不是大一了?他有沒有女朋友?」
宋欒樹餘光一掃,手指在桌面輕輕敲擊,聽了她的話,驟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