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子昂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大喊道:「不是你誰啊?我根本就沒和你說過話,也不認識你!」
他一把抓住官兵的胳膊,「官爺,我真的不認識這個人,您一定得明察秋毫啊!」
領頭的官兵對下屬們使了個眼色,大家心領意會,立刻押住甄子昂。
「甄子昂,你為了繼承死者的遺產還賭債,就在食物中下毒,對自己的親叔父痛下殺手。之後又對店小二威逼利誘,逼他與你一起製造了死者是失足摔下樓梯而死的假象。」
領頭的官兵下結論道:「立即將甄子昂和店小二帶回去,聽候發落!」
「是!」
官兵們押著甄子昂和店小二,就要離開。
「等等!」賀聽瀾突然開口。
「官爺,這案子還沒結呢。」
領頭的官兵皺眉,對賀聽瀾道:「殺人動機、殺人手段和作案全過程都水落石出了,還有什麼問題麼?」
賀聽瀾笑出聲,鼓掌道:「真是好一出金蟬脫殼、完美甩鍋啊。」
他轉身看向人群的後方,「您說是吧,沈先生?」
第15章
賀聽瀾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沈同。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沈同不可置信地問賀聽瀾,「莫非,你懷疑是我謀害了我家老爺子?」
「這怎麼可能啊?我在跟著老爺子四處經商整整二十年,對甄家忠心耿耿,怎麼做得出這種事?」
賀聽瀾雲淡風輕道:「您做沒做過,您自己心裡最清楚。」
官兵也被弄糊塗了,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抓人。
於是領頭的官兵便對賀聽瀾道:「你說他才是真兇,證據呢?」
賀聽瀾道:「方才我還納悶兒來著,甄公子推我那一下力氣那麼大,肯定能拖得動一個成年男子,為什麼還要買通店小二幫他一起拖呢?」
「多此一舉不說,這樣做等同於多了一個知情人,不是更容易暴露自己嗎?」
眾人這才回過味來,竊竊私語說的確是這個道理。
「直到我想起來,沈先生方才去拿帳本時就已經暴露了。」
沈同不以為然,「是你要看帳本的,我去拿一下也有問題?」
賀聽瀾笑著搖搖頭,「拿帳本當然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你將掛在櫃門上的包袱取下來之後,特意穿過人群,把它放在桌子上,然後又回去拿衣櫃最上層的帳本。」
「這又能說明什麼?」一個圍觀的住客不解道。
「他有兩隻手啊。」賀聽瀾道,「拎著包袱只需要一隻手,拿帳本也只需要一隻手。正常人根本不會先放下包袱再去拿帳本。」
「除非……」賀聽瀾說著,一把拽過沈同的右臂,將它高舉過頭頂。
「啊——!」沈同發出一聲慘叫。
賀聽瀾將他的右臂放下來,又把他的袖子擼了上去。
沈同的右臂內側有一條長長的疤痕,蛇一般蜿蜒,在手臂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除非他的一條手臂廢了,」賀聽瀾道,「只能用另一條負重。」
「沈先生,看你這條疤痕,應該是手筋斷了,對不對?」賀聽瀾雖然在問他,但語氣已經十分肯定。
沈同點點頭,「是,那又怎樣?」
「手筋斷後不僅無法負重,甚至無法抬高,最多只能寫寫字。」
賀聽瀾總結道:「這樣一來,你自己一個人想要拖走偏胖的死者,幾乎不可能,所以才買通了店小二幫你一起。」
「這只能說明我力氣不大,並不能證明是我殺了人。」沈同道,「而且我為什麼要殺我家老爺子?我又沒有賭債要還。」
「你的確不需要還債,但是方才你一直在強調,甄公子是死者的唯一繼承人,他會得到死者的全部遺產。」
「可是如果甄公子獲罪入獄,死者就一個繼承人都沒有了。」
賀聽瀾悠悠道:「這樣一來,他的遺產就會落入跟隨他最長時間的你手裡。」
「好,這個殺人動機倒是說得通。」沈同點點頭,又問道:「可是老爺子是吃了有毒的燒雞而死,方才甄公子可是親口說了,燒雞是他買回來的。」
「燒雞是他買的,不代表毒是他下的。」賀聽瀾說。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種毒藥應該叫做『入夢』。即死者就像睡著了一樣,一夢不醒,除了嘴唇發黑以外一切正常。」
「可是你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入夢』極容易染色,只要沾上一點就會被染上青色。」
賀聽瀾對沈同道:「如果沈先生是清白的,敢不敢把雙手攤開來給大家看?」
沈同一聽這話,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