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馬仔都看呆了。
鼻間全是男人的血腥味,方嚀輕聲問:&ldquo&hellip&hellip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來?難道你不知道今天來了會有什麼後果嗎?&rdquo
她沒想到他會真的赴約,但凡他警惕一點,今天他都不該來。
他抱著她,嗓子發不出聲音,只能用微弱的氣音在她耳邊說:&ldquo我知道,當初我欠黎柏華一條腿,今天不還,遲早我也要還給他,可至少今天來,我還能見你一面,能確定他沒有對你怎麼樣。&rdquo
黎柏華是只老狐狸,就算方嚀和他是一夥的,黎雅博也不放心她的安危。
這些日子她在國外休養身體,黎柏華派了不少人照顧她,她的氣色比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好多了。
方嚀語氣微哽:&ldquo&hellip&hellip你傻嗎?&rdquo
黎雅博自嘲:&ldquo是有點傻。&rdquo
十幾輛車子已經開進了港口,門口傳來黎柏華夾雜在雨聲中不耐煩的聲音。
&ldquo方嚀,趕緊走,黎雅博的人來了。&rdquo
&ldquo我的人不會傷害你,別走。&rdquo幾乎是同時,黎雅博在她耳邊說。
方嚀一怔,可這時馬仔已經將她從黎雅博身上拉了起來。
他受了傷,根本起不了身,他看上去那麼可憐和狼狽,讓方嚀一時無措。
從前他們說過的每一句情話、接過的每一個吻、上過的每一次床,他的算計和玩弄、她的妥協與無奈,他算計下的真心,她妥協中的心動,從沒有一次是真正的心意相通、愛欲結合,就連每一次的高潮,都只有身體上極致的快樂,內心卻空虛一片,對這個人,她始終不知道究竟是愛還是不愛。
方嚀目光複雜,在催促聲下,還是轉身走了。
眼見著她離開,臉上是痛極的冷汗,黎雅博扯著嗓子叫她的名字:&ldquo方嚀!&rdquo
沒有得到回應,空曠陰濕的倉庫里,只剩下了黎雅博。
他倒在地上,眼中划過太多複雜的思緒。
他不是好人,也從來不想做什麼好人,他不在意這一條腿廢不廢,瓢潑大雨中,海浪呼嘯,倉庫外是嘶聲裂肺的打鬥,救護車的鳴笛聲刺破港口,黎雅博似乎都能聽到剛剛朝他趾高氣昂的那些馬仔們的慘叫聲,他閉眼,唇角苦笑。
讓黎柏華帶她過來,讓她親眼看著他們折了他一條腿,他既有自己的打算,同樣也是為了讓她能心疼他哪怕片刻。
她曾說他從來沒把她當成一個有尊嚴的人來看待過,不論今天他到底為什麼會來,現在他低頭了,他認輸了,不再高高在上地俯視她,他在她面前狼狽不堪,他渾身是傷,她有解氣了一點嗎?她有心軟了一點嗎?
大概沒有吧,不然她不會走得那麼乾脆。
他的母親生前信奉佛教,常給他講善惡有報的道理,後來母親死了,他嫌佛祖無用,庇護不了母親的命,於是在挑選信仰時,他選擇了西方的神。
可西方的聖經也告訴他,只有幫助他人的善人,死後才能進入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