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町原覺得有道理:「變成怨念都要讓自己忘掉的東西, 突然之間記憶起來, 一定很痛苦吧?所以這個幻境才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周三慶突然一笑:「問題是, 他是通過什麼恢復了記憶。」
簡町原把臉扭向面部逐漸模糊,好像罩著一團黑霧的老嫗,心中不妙:「怨念崩潰坍塌的時候,我們如果還找不著怨念的本體, 可是會和這個幻境一起覆滅的。」
所以這個幻境坍塌的節點是什麼時候。
妖得要死後, 才能成為怨氣。
簡町原望向老嫗:「今天是什麼日子。」
「慶德年六月十五。」
「魚躍龍門」養蠱計劃破產的那一天,也是慶德年六月十五。
那麼,於藏青死掉變為怨念的時間也得是今天了, 這個幻境直接快進到了最後一天。
簡町原立刻跑了過去,衣袂紛飛,周三慶和辰乙緊隨其後,後面還拖著一個小捲毛。
……
明明是大中午,兩岸的赤橙的漁火依然搖曳,粗麻衣裳的人群沒有形狀地圍在一起,目不轉睛看著河曲之間用紅綢包裹裝飾的一葉小舟。
小舟在飄蕩,小舟上的美人一身嫁衣,踮起腳尖,就像是一隻輕巧的蝶,紅紗覆手,腰肢柔軟地一陣,落葉凋零一樣的舞姿。
「她」在舟頭飲泣,舞步輕快,又好像是一步又一步往小舟後跌,紅紗輕輕揚起,蕭無役就像是盛開在一朵泣血芙蓉裡面的仙人,是能淚滴瀟湘的美人。
這個舞……讓人憐惜。
好像,他真的是那個被河伯選中的可憐的祭品新娘。
辰乙:「切……」
「……」捲毛:「啊這???」
那個在台上女相跳得那麼柔軟的尊上?
周三慶捂住他的眼睛:「嘖嘖嘖……我的天命可不能老是盯著人家的腰看啊,和簡師叔一樣。」
簡町原這才發現:自己的視線停留在蕭無役身上太長了,那眼神也太露骨了。
那舞姿曼妙,確實把簡町原勾得目眩神迷了。
系統也如痴如醉:【蕭無役,舞蹈生(戴著墨鏡,手指向上)】
他一開始對簡町原的幻想就是蕭無役這樣的。
兩岸的鼓聲越來越激烈,河曲好像也有了靈魂一樣,駭浪拍打,在一重高過一重的聲浪裡面,水浪不經意間高過蕭無役的頭頂。
浴水的新娘咬著蓋頭,步伐越來越輕快。
即將到「魚神」救人的情境了。
飾演「魚神」的男人四肢修長有勁,皮膚不是捂出來的那種白,而是透著氣血的健康的那種白,仰首而歌的時候,像是在江底巡遊向上的一尾白鰭。
「魚神」飛快地靠近「新娘」,原來呆在新娘旁邊充當河伯與妖魔鬼怪的村民迅速擴散,鼓聲也越來越嘹亮了起來,就像是大雨滂沱落於鼓面。
出乎意料的,蕭無役扮演的「新娘」非但沒有迎合「魚神」,反而一躍而上岸邊的鼓面。
下一秒,跳到了簡町原的面前。
新娘伸出來的手堅定有力,一陣強風拂過,露出蕭無役的精緻小巧的下巴,下巴微微上翹,並不是於天青女相那樣尖得過分。
簡町原人都麻了,蕭無役居然不動聲色地在蓋頭下面換回來自己的原裝臉。
捲毛人也很麻:「尊上……你。」
不過一會兒,簡町原被蕭無役一扯,長長的四角都用流蘇綴珠的攢金蓋頭隨風飄揚,將蕭無役和簡町原兩個蒙著。
蓋頭下所有的一切都是看不清的,朦朧地透著紅的,好像這一方小天地裡面,蓋頭外面的鬧聲還沒有蕭無役的呼吸聲在自己耳邊清晰。
蕭無役的睫毛……真的好長,眼睛敏銳地變為一豎,猩紅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下一秒就像是對著獵物一樣,攬著簡町原的脖子:「阿簡,借你採補」。
下一秒,蓋頭裡面的兩人緊緊地貼合在一起,簡町原唇上一痛,一點凝出的血珠,被蕭無役使勁舔了一舔。
對方的舌,尖尖的,不像人,反而像是蛇一類的冷冰冰的物種。
簡町原徹底呆掉了。
他發誓以後再也不用萬人迷光環了。
這一切都太超過了,不是他能夠預想得到的。
不是,蕭無役又親他幹什麼?
系統也好抓狂:【推開,推開啊!】
小光球歇斯底里:【不能這樣,師尊和徒弟才是主流!】
不是,蕭無役犯什麼病?穿了秀禾服就要強搶民男了嗎?
簡町原卻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呆呆愣愣:蕭無役不可能突然沒有任何理由就親自己。
那傻孩子雖然是魔尊,但是平時過得就像在家吃個蘋果也要問媽媽的孩子,稚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