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願為你遣散後宮,你可否原諒我?」策零哽咽道。
「汗王,覆水難收,我們回不去了,失我者永失。」呂雲黛語氣平靜。
「芸兒,你是不是喜歡雍親王?」策零能感覺到芸兒神情間的哀傷,他擔心她
受委屈。
「喜歡過。」呂雲黛攥緊茶盞。
冷不丁瞧見窗台上趴著一隻探頭探腦的烏鴉,她慌的起身關窗。
「喜歡過?意思是現在不喜歡了?」策零心中竊喜。
越是位高權重之人,就越不可能會做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他不能,那雍親王自然也不能,幸而他們誰都不曾真正得到芸兒的心。
策零稍稍安心,至少能確認她如今心無所屬。
他還有機會。
「恩,現在不喜歡了,就像當初喜歡你,現在也不喜歡,世間萬物滄海桑田斗轉星移,沒有什麼是永遠一成不變,我們都變了,不是嗎?」
呂雲黛忍不住慨嘆。
「好,我明白了,芸兒,你今後若有需要,可隨時來尋我。我永遠不會拒絕你。」
呂雲黛點頭:「那就先謝過汗王。」
「汗王此番來京城,所為何事?」
呂雲黛壓根沒有收到任何風聲,顯然四爺出於私心,刻意對她隱瞞策零來訪的消息。
「與大清皇帝商議與羅剎的戰事,以及準噶爾與大清西北數段模糊不清邊界劃定。」
策零並未對她隱瞞,據實以告。
其實這些微不足道之事,派遣使臣前來即可。
只是這些年來瘋長的思念錐心刺骨,他每一日,都忍不住瘋狂的想見她,卻找不到任何更好的理由。
早知今日會被她無情拒絕,他就該蜷縮在王庭內,至少還能欺騙自己,她沒有明確拒絕他,她心裡還有他,幻想二人還能回到從前。
還好,他和雍親王誰都不曾贏,全都是輸家。
此時策零身邊的僕從焦急前來,說是康熙帝派人去驛館請他。
「芸兒,改日再敘。」
「汗王慢走。」呂雲黛暗暗鬆一口氣,多年未見,她尷尬的不知說些什麼。
他眸中不加掩飾的愛意,讓她無所適從。
她與柿子主僕二人送別策零。
「柿子兄弟,珍重。」策零用準噶爾禮節,與柿子擁別。
此時他含笑走到她面前,張開雙臂。
「芸兒,珍重。」
呂雲黛點頭,張開雙臂與他擁抱道別。
多年未見,他竟還在用她當年親自為他合的香方。
過往的記憶潮水般襲來,呂雲黛鼻子發酸,被他緊緊擁抱在懷裡,許久都未回過神來。
倏地,耳畔傳來他無助的嗚咽聲。
此刻他將臉頰藏在她頸窩,哭得愈發讓人動容。
呂雲黛伸手輕輕安撫他輕顫的後背:「都過去了,凌哥哥,都過去了,你如今是準噶爾的王,王不能輕易落淚!」
「你還需為你的子民,為你的母親和妻兒遮風擋雨,你是他們最偉大的汗王。」
策零止住哭聲,啞著嗓子道:「我沒有哭,我是王,王都流血不流淚。」
策零哽咽道:「只是,一時風沙迷眼而已。」
此刻他前所未有的絕望和孤獨,他是至高無上的王,可王卻沒資格做自己喜歡之事,更不能愛自己心愛之人,他徹底活成了孤家寡人,永失所愛。
「好,你沒有哭。」呂雲黛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慰道。
「從前為你合的香,並不適合草原的氣候,我為汗王重新合香方可好?」
「好,可否就用你身上所用的香方。」
「我沒用薰香,只是用了薰衣草沐浴。」
暗衛不能用薰香,她頂多只能用最為尋常的花香沐浴,還只能在休沐之時使用,她不用薰香已然成了潛移默化的習慣。
「今後我也用薰衣草。」策零啞著嗓子喃喃道。
「你再加些山茶花瓣。」呂雲黛想起方才沐浴之時,隨手掐了一朵花開正盛的山茶沐浴。
此時策零的僕從又在小聲催促,他終於依依不捨鬆開她的懷抱,眸中含淚離去。
「芸兒,珍重。」策零一步三回頭,頻頻回首看她。
「汗王,後會有期。」呂雲黛眸中含笑,客套朝策零揮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