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牽著房冥的手,力道不知不覺大了許多,直到聽到骨節咯吱作響,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捏得太緊。
童懷急忙說道:「對不起。」
房冥眼神堅定,道:「你永遠不需要對我說對不起。不要想太多,我在呢。」
童懷與人對望,勉強一笑而過,說道:「我沒事。」
雖然這麼說著,可他的臉依舊蒼白得像紙一樣。
那咀嚼聲越來越大,童懷下意識地想要走過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卻被房冥猛地攔住。
房冥一臉嚴肅地說:「別過去。」
童懷疑惑地問道:「為什麼?」
房冥還沒來得及回答,搶先走一步的滿白突然停了下來,他腳下的地面像是正在慢慢裂開一樣,發出一陣聲響。
一個陌生而蒼老的聲音響起:「你們在幹啥?我的家要被你們踩塌了,滾開。」
滿白嚇得一動都不敢動。
塔卿見狀,立刻衝過去大喊:「手。」
滿白迅速伸出手,塔卿忙把人抓住,一把將他提了回來,急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滿白驚魂未定地搖搖頭,說道:「沒事,但剛剛誰在說話。」
那個蒼老的聲音再次傳來:「我在說話呀,你剛剛差點把我的家踩塌。不過你們身上好香,拿你們當做賠禮怎麼樣?我好久沒有吃到肉了。」
童懷趕緊又拿出幾顆鮫珠,照亮周圍。終於,他們看清了身邊的狀況。
他們周圍全是還沒有完全封上的墳墓,每個墳墓都留著一個小小的孔洞。孔洞裡,一雙雙渾濁的眼睛透過小洞,死死地盯著他們。那些眼睛仿佛很多年沒見過肉一樣,閃著貪婪的光,不停地掃視著他們。
有一個墳墓留下的孔洞比較大,一隻瘦骨嶙峋的手伸了出來,抓來抓去,一通亂揮著想要抓住他們的腳。
那手上幾乎沒什麼肉,累累白骨上只有些許牙印留在上面。
伸手的人說道:「怎麼抓不著?」
童懷欲言又止道:「你的手……」
那人擺擺手,用老人獨特的沙啞聲音說:「哎呀,沒事,就是待在裡面太餓了,啃了兩口。沒想到啃著啃著就沒了。」
滿白道:「你們被關在裡面多久了?」
那人還在努力伸手要拉他們的腳,聽到詢問,亂抓的手跟著停了下來,想了好久才說:「忘記了,不過我那兒子真是不孝順,我墳都沒封完就不給我送飯了,我好餓,自從把自己啃完後,我已經好久沒吃肉了。正好你們來了,給我啃一口,就一口,我保證。」
那人伸長了舌頭,想要勾住他們,一邊費力地抓著,一邊流著口水,喊道:「就一口,快點給我啃一口,我好餓,我好餓啊!」
姒仙似乎被嚇到了,害怕地說:「你把自己啃了,可你為什麼還沒有死?你和塔卿哥哥一樣嗎?」
那人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大喊道:「誰?塔卿!」
這幾句話仿佛一顆炸彈,瞬間激怒了他們身邊所有被封在墳墓里出不來的人。那些人悽厲地嘶吼起來,齊聲喊道:「塔卿!我要殺了你!」那聲音在黑暗中迴蕩,讓人毛骨悚然。
剛剛要抓他們那人怒吼道:「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我們才會被遺棄在這裡,我們巫族人才會被屠殺到一個不剩。塔卿,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為我的兒女報仇!肉,我要吃你的肉!」那聲音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咆哮,在這陰森的墳地中迴蕩,讓人不寒而慄。
又有人喊道:「都是你,若不是你,我們巫族人何至於被殺到滅絕。塔卿,樊來,我要吃了你們給我孩子報仇。」
那人繼續嘶吼著,揮舞著只剩白骨的手,仿佛要將塔卿生吞活剝。
塔卿臉煞白,不可置信地往後退,聲音顫抖地問:「你說……說什麼?」
被關在墳墓那人揮舞著白骨手吼道:「都怪你,不就殺了幾個赤魚人嗎?他們生來就沒幾天可活,憑什麼我們就不能殺。如果不是因為你是赤魚人,我們的孩子就不會被他遷怒全被殺了。我們也不會一輩子被困在這裡,活活不了,死不能死的。我要吃了你報仇!」
滿白在旁邊滿臉不滿,大聲說道:「可是,你是被你的孩子封在墳墓里的。你孩子又因為濫殺赤魚人才被樊來屠盡的,不是嗎?這叫因果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