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們真有讓人長壽不老的本事,又怎麼會攀附權貴,對皇帝極盡討好?
「沒過兩日,陛下病得越發嚴重,師父害怕陛下責難,便以您為藉口,說您是為庇佑紫微星而生,所以只要以您的心頭血為引,就能讓先帝藥到病除,延年益壽。」
為了活命,犯人竹筒倒豆子般出賣自己的師父:「小的們人微言輕,勸阻不了師父,求小姐看在我們曾經替您美言過的份上,饒我們一條狗命。」
「你們的師父呢?」
三人哆哆嗦嗦地抬頭看了歲庭衡一眼:「師父早在二王謀逆時就被斬首了。」
那夜宮裡亂作一團,他們煉丹房的人收拾金銀細軟跑到半路,就被還是皇孫的太子殿下發現。太子殿下渾身浴血,仿佛從屍山血海里爬出來的煞神,見到他們就殺,師父當場就命喪太子的劍下。
「死了?」拂衣以為這是一場特意針對雲家的陰謀,沒想到是幾個騙子貪生怕死之下的私心以及皇帝的昏聵與荒唐。
若非先帝不做人,天下本不該有那麼多的苦難,雲家與她只是無數苦難中的一個縮影。
「拂衣。」
拂衣聞聲轉身,與歲庭衡的視線相遇。
這是怎樣一雙眼睛呢?
愧疚、不安還有掩蓋不住的悲傷與擔憂。
面對這樣的眼神,拂衣心口仿佛被又酸又甜的熱水浸泡,當下便心軟了。
「這三人作惡無數,留著他們也只會讓更多的人上當受騙。」拂衣對這三個騙子失去了好奇之心:「按照咱們大隆律例,該怎麼罰就怎麼罰吧。」
三個騙子還想求饒,被大力太監捂住嘴,以最快的速度拖了下去。
宮侍們把院子打掃得乾乾淨淨,角落的香爐散發著淡淡的香味。
熟悉的香味,讓她仿佛再次回到三年前。
初回京城時,太子宴請自己時的薰香與美酒佳肴,她以為只是巧合,原來是太子根據自己三年前的愛好而精心準備。
那時候她對太子殿下說,她那些挑食的習慣早改了時,太子面對滿桌精心準備的佳肴,該是何等心情呢?
三年的時光並不長,不足以讓稚童成為大人。
三年的時光並不短,因為它足以讓一個人變得面目全非。
早知道那是太子精心準備許久的宴請,她怎麼都不會把那句「早就改了」說出口。
日頭已爬上中天,歲庭衡緩緩開口:「外面熱,我們先進屋歇息可好?」
他垂著眼眸,等著拂衣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