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他要走就走,要回來就回來,憑什麼他要,遲嶼就得毫不保留地給呢?
他配嗎?
所以江難不敢說。
他怕遲嶼真的恨他,用那種鄙視的眼神看他。
可就他做的那些,遲嶼能不恨嗎?
那就恨吧。
至少別看不起他。
遲嶼見江難難以啟齒的模樣,就知道他不想說。
但現在由不得江難。
他們之間的事總要徹底挑開,才能進行下一個階段。
抱著芥蒂的愛。
是扎在心裡的刺。
再愛的心,都會在它的反覆扎刺下,變成模糊不堪的血肉。
「江難。」
遲嶼叫他的名字。
「你想知道……」他頓了頓,「你想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
話題突然改變,江難一時沒反應過來,等理清遲嶼話里的意思,他才緊跟著點了點頭。
「想。」
青年聲音嘶啞。
臉上都是淚痕。
遲嶼撩開他貼在額頭上的發,話裡帶著引導,像是用笛聲引誘睡夢中小孩的短笛大王。
「告訴你可以。」
「但我們做交換,你也告訴我,當初為什麼跟我分手。」
「好不好?」
江難陷入無法調節的糾結中。
他想知道遲嶼這些年的生活,卻又不敢告訴遲嶼自己的卑劣自私,他害怕話一旦說出口,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將成為水中月鏡中花。
遲嶼沒有催他。
「江難,我之前特別恨你。」
青年一顫,兩顆眼淚無聲地從眼眶裡滾了出來。
遲嶼摩擦著他的臉頰。
「但是在你七年後重新出現在我面前時,我的心告訴我,它很想你。」
「所以我認命了。」
「可當初的事不解決,我們沒辦法重新開始。」
「你懂嗎?」
江難低著頭,聲音很低很低,「可是告訴你,你就再也不會喜歡我了……也不會要我了。」
遲嶼貼著他額頭。
「不會的。」
「我保證,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放棄你。」
江難還是沒說話。
遲嶼沒再逼問下去,他退開些許,只是那股雪松香,還是縈繞在江難身側,將他裹得密不透風。
「我不逼你。」
「但是我希望,在今晚睡覺之前,你能給我答案。」
「好嗎?」
江難沉默片刻。
最後很輕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