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難情商不低,只是面對遲嶼時,他的情商經常會離家出走,他突然改口,只是因為想起來,遲嶼之前說發誓是最沒用的事,他不想讓遲嶼覺得他是在嘴炮。
眼下見遲嶼要他別說,他瞬間就急得不行。
不想事情失去控制,江難決定先投誠:「就拿今天這事來說,我就是不想讓你覺得我沒用,那麼貴的表到手沒幾天就壞了,我想修好了再還給你,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遲嶼不是那個意思。
但江難要剖心,他也就順著江難往下說了。
「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什麼,但我剛才是不是跟你說了,我不需要你以為我好的名頭,做一些我不願意的事?」
「表對我不重要。」
「那些所有能用錢買到的東西,對我都不重要。」
「你要知道的是,在我這裡,你才是最重要的,你想想,如果是我外面出了事,怕你擔心不告訴你,直到這件事過了一年兩年,甚至五年,你從別的地方知道了,你會不會後怕?」
江難是一隻風箏。
他從小在溧水村長大,活得恣意又快活,那時候姜淼就是風箏的線。
但姜淼從不教他那些虛偽的大道理,只告訴他,人生是他自己的,他想怎麼活都可以,但最重要的是活得開心,而且最好在不傷害別人不危害社會的前提下活得開心。
那時候江難確實很開心。
後來姜淼沒了,外婆也走了,他這隻風箏斷了線,只能一直在天上飄。
宿城沒有他落地的地方。
也沒有人教他,要怎么正確地對待一段感情。
他和遲嶼走得磕磕絆絆,他想要對遲嶼好,卻沒有問過遲嶼願不願意接受那樣的方式。
歲月長河不停流。
他在河的上游和遲嶼分開,在河的下游和遲嶼重逢,不管是在分別前還是在重逢後,他始終都沒有學會,怎樣才是正確地愛一個人。
但遲嶼在教他。
江難或許不是一個好學生,但他願意用心去學。
所以在想過遲嶼提出的假設後,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會。」
他抿了抿唇,「而且……」
遲嶼像是猜到了他的欲言又止,「而且你還會怪我,怪我為什麼不告訴你,是不是?」
江難是真的想對遲嶼好。
他這些年雖然賺了很多,可除了治病,從沒在自己身上多花幾分,他用來直播的電腦都卡得不行了,也沒換新的,就大聖的日子,都過得比他舒坦得多。
他摳摳搜搜。
但他從來沒摳搜過遲嶼。
或者說,他最不摳搜的人就是遲嶼,想買花給遲嶼,一買就是九百九十朵玫瑰,只是那天因為分化的原因,他沒能第一時間送出去,後面等他回去,玫瑰已經在車後備箱悶了太久,給悶焉了。
焉掉的花配不上遲嶼。
於是江難丟了。
幾千塊的花,江難說買就買,說丟就丟,後來他想給遲嶼買生日禮物,他不會挑禮物,但是他也想送貴的,因為他覺得貴的東西才能配得上遲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