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也這麼想過,可又實在覺得,如此重要之物交給一個心無城府的紈絝,崔相當真不會認為太過冒險了嗎?
李懷遠看出了她的疑慮,輕笑道:「或許,崔金林根本就不知道帳冊的存在。而崔應祁只是借他兒子的花花名頭,在尋芳閣里建了個『密室』,並將帳冊放在那裡。否則以當時的情形來看,崔應祁完全可以打斷他兒子的腿關進祠堂,再叫人把消金窟給拆了,如此不是更加不會被人上奏彈劾嗎?」
好狠,她肩膀一抖。
但不得不說的確是這樣。崔應祁這一招大隱隱於市,任誰都不會注意花柳巷這座不起眼的無名小閣樓,就算注意到了,也有崔應祁的人在暗處把守。
要是有人為此起疑,查來查去,也會只當是崔相丟不起那人,在給兒子的風月爛事做遮掩。
由此一來,這裡反倒成了燈下黑。
「您打算怎麼辦?進得去嗎?」
「進去倒不成問題。」李懷遠有所顧慮:「問題是,如何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要是崔應祁知道有人動過那本帳冊,難免會起疑。」
一旦起疑,就不再是敵明我暗的局面了……既然不能被崔相發現,自然就不能直接將帳冊拿走,可不拿走的話,如此險境之下,要迅速翻完一本帳冊,又要將上面涉及之人的名字全都記下來,試問誰能做得到如此?
沈今禾靈光一閃,好像還真有人能。
一抬頭,看向頭頂發出點點光亮的系統,她狡黠一笑,此刻它正在拖著那個卡通腦袋打盹,全然沒注意書房二人說了什麼。
「世子,讓我去吧。」
第19章 尋芳閣夜會好色之徒
只聽「噹啷」一聲,上好的通體托白玉盞聞聲落地,饒是向來處之泰然的李懷遠都不免震驚,那張俊俏的臉上寫滿迷惑。
「你去?你去幹什麼?」
「我可以扮成新晉的青樓女子,混進崔金林的紅粉嬌人中,再伺機而動去翻帳冊。世子放心,我記憶力極佳,定能成事。」
他臉色倏地沉了下來,隨即道:「不行,又說什麼胡話。再說你肩傷還未……」
「早就好了。」
「那也與你無關。」他眸底冷冷的,掀起眼帘掃了過來。
「我李懷遠就是再不濟,也斷不會把女人推出去行此險事,沒有那份名單,大不了到時候硬碰硬,我神策衛多的是忠君愛國的好男兒,誰輸誰贏還不一定著呢。」
「可硬碰硬難免會損失慘重,現在既然有這個機會,不如放手一搏,或許能扭轉乾坤,您就讓我去吧。」
他盯著沈今禾,似是要從她的臉上看出花來,「為什麼?你就不怕自己有個三長兩短?」
怕,自然很怕。
但一旦成事,多少將士能免一場生死廝殺,又有多少人家能少一場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肝腸寸斷之舉。何況皇后倒台,安樂自然苟活不長,這也算是她替先生和小壺姐姐報仇了。
最重要的是,助相王成事,若有一日他榮登大頂,她就是有從龍之功的功臣之列,那麼進入翰林的志向就一定能夠實現。
沈今禾絕不能放棄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