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倒是有很多,真的麼,一個都沒有。」
李懷遠說罷一抬頭,見對面之人一臉「他是不是不行」的表情,突然就想起兩人第一次在世子府主院的榻上交換情報時,沈今禾那一系列的豪邁舉動。
此刻生怕她此刻再說出什麼驚人的話來,於是忙將他剔好的肉推到沈今禾跟前:「嘗嘗,潯陽特色。」
哪知與此同時,沈今禾偏巧不巧剛好將去了刺後的魚肉往李懷遠盤中放。
登時兩人的動作都僵在空中,一時間有些尷尬,好在沈今禾率先反應上來,手疾眼快地將魚肉塞給李懷遠,硬著頭皮道:「世子先請。」
魚肉絲滑緊緻,入口鮮嫩,嫩得連李懷遠早間淤堵了半日的心結都變得通暢了起來。
街市熙熙攘攘,沈今禾倏而有些恍惚,還以為他們又回到了小年夜之前的日子,那時上京雖不太平,但她和李懷遠至少可以和和氣氣地同坐一席,能默契地從天南聊到地北。
今日這般,倒像是做了場夢,是她在李懷遠得知真相後從未奢求過的場景。
她以為李懷遠當日說了再不相見,就是生生永不見的意思,哪怕即使有一天她有資格參加早朝了,兩人被迫在朝堂碰上,李懷遠也絕不會逢場作戲,施捨給她半個眼神。
今日在柳府碰上,沈今禾又以為他還是心氣難平,所以故意來給她使絆子的。
直至此刻,她才意識到是自己狹隘了。
或許對李懷遠來說,她只是他生命中的一葉扁舟,雖有那麼一瞬間泛起了絲絲漣漪,但終會隨著洶湧浪潮起伏沉溺,消失在茫茫海面之上。
李懷遠的眼中裝著浩瀚大海,大概不屑於同自己這樣的小人物計較,故而此番再見,也能表現出良好修養的樣子。
正想著,思緒突然被隔壁那幾位的聲音打斷。
酒過三巡,除了柳南欽,那一眾人瞧著都喝得有些多了,說起話來開始口無遮攔。
好在有雕花屏風擋著,倒是也影響不到他們。
薛老闆喝得舌頭有些打結:「那小娘子美、美得老子心尖直顫,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什麼芬,什麼瑩的。」
柳南欽風流倜儻地笑道:「蘭芬靈濯,玉瑩塵清。」
「哎對對對,就是這麼個味兒……害,也不全對,那女子還有股說不出的魅勁兒。」
想了想,薛老闆又道:「諸位可否聽過那、那秋彌國的大司空之女……薛某說的,正、正是此人。」
「慕容宛?!」
「我滴個乖乖,這位誰能沒聽過,前陣子商隊走馬的老徐頭說,去年往秋彌國販馬,他們商隊有個小伙子在大街上看了慕容宛一眼,就丟了魂兒似的,魂牽夢繞,回來就得相思病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