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談聲有點迷茫。
為什麼報復?
「就他啊,上次踢我衛生巾的那個。」
「哦,他啊。」
沒了髮帶,談聲認不出來。
談聲不擔心報復,跳高是很涇渭分明的,只要她單腳起跳,並且跳過去了,眾目睽睽,他能怎麼報復?
再說了。
她眼神故意劃了一下他的褲子,嘴角勾出一絲輕蔑。
誰報復誰還不一定呢。
對方立刻警覺起來,放下手,有意無意地用那記錄板遮掩住。
他憂心忡忡,等會兒她不會借著跳高故意給自己一腳吧?
陳彥舟也認出了髮帶男。
緊接著想起那些有關談聲的謠言。
當時在場的人就那麼多,自己這撥人沒說,問題肯定出現在他們那撥。
至於是不是他說的,不清楚,但不放過。
陳彥舟走過去,站到髮帶男旁邊,板著個臉,看起來比髮帶男更像裁判。
何嘯不解:「你站這兒幹嘛?這能看清嗎?」
「你別管。」陳彥舟不動彈。
髮帶男拿起脖子上掛著的口哨,猛地吹響,「都讓讓,你,離遠點。」
陳彥舟往旁邊挪了一小步。
「你再這樣我出牌警告了啊。」
陳彥舟:「運動會手冊上哪一條寫了不許站裁判身邊觀戰嗎?」
要是以前髮帶男不動手,也得大聲嚷嚷兩句。
可現在是運動會,場邊到處都是老師主任,他現在也是這些「權威」的一員,要維繫正面形象。
髮帶男忿忿地又吹一下口哨,宣布比賽開始。
不是所有人都勤勤懇懇練好久,光是一米的起跳就擋住了好多人。
髮帶男原本還擔心記成績來不及,這下好了,直接連續畫叉。
動作不那麼標準的,只要跳起來了,他都給過了。
至於談聲,沒什麼好說的,矮子裡面拔高個兒,挺不錯了。
身邊人的視線如芒在背,髮帶男根本沒心思刁難,只想快點結束這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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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聲跳高真拿了第一,不止如此,她幾乎包圓了報名的所有單人項目。
何嘯比完回來知道這事兒人都傻了,他知道談聲要強,但沒想到她連運動都會這麼強啊。
短跑接著長跑,跑到後來,談聲整個人狀態不降反增,嘴裡低喃著什麼。
何嘯廢了好大勁兒,才辨認出她的嘴型是:有意思。
哪有意思了?你在跑八百米誒!
談聲保持著這樣昂揚的狀態,開始了混合接力。
按照比賽要求,混合接力兩男兩女,還必須交叉著。
「我跑不了衝刺。」江雨寒先把話放著。
她還得保存體力,明天還有三千米呢。
「我也不行。」何嘯說,「我比較脆弱。」
江雨寒哈哈笑:「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
何嘯任由她嘲笑。
拜託了,談聲這一幅什麼都要拿第一的架勢,誰跑第四棒誰要承擔責任的好不好?
他眼神轉了轉:「談姐,要不你跑第四棒呢?」
談聲活動活動腳腕:「我都可以。」
「你不可以。」陳彥舟出聲阻止。
談聲蹙眉:「你說什麼?」
「你連續跑多久了?還跳高、扔了鉛球。」陳彥舟分析道,「而且你明天還有女子 400 米接力跟單人三千米,今天不能再沖了,你得保存實力。」
他們理科班女生本來就少,雖然有「重金」,但被誘惑到的女生還是少。400 米接力又長,好不容易才湊齊的人,談聲可以算得上隊伍里的種子選手了,不管從身體狀態上還是戰術上,她都跑不了衝刺。
談聲知道他說的是大實話,可——
「你不也跑了一天?」
兩個放棄的,一個跑不了的,剩下衝刺的人選就只有他了。
運動量上看,他倆半斤八兩。
「我體力好一點,而且我明天沒什麼項目了。」陳彥舟說。
何嘯往後撤一步,咬著牙,從唇縫裡發出聲音:「完了完了。」
「咋了?」抱著一堆人外套的丁郡東騰不出手來扶眼鏡,只能把頭往上甩了甩。
「又要嗆起來了。」
「為啥?」羅薇同樣小小聲地問。
「因為談姐不想被學霸比下去。」何嘯說。
果然下一秒,談聲便說:「我還是想試試。」
陳彥舟說:「可是——」
「我已經休息好了。」談聲認真解釋道,「我有把握。」
陳彥舟卻脫口而出:「你不信我?」
談聲遲疑幾秒,「我——」
「隨便你。」陳彥舟不知怎的,語氣忽然冷下來,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