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然很確信,依照她爸爸做事謹慎的性格,肯定會留下些東西。
可禁毒大隊這幾天查遍了,她也找過無數遍,梁幸均郊區那座院子和市中心幾處房產依舊沒有關於那家顏料廠的證據。
漫長的沉默被窗外淅瀝的雨聲替代,所掠的風都這樣寒冷砭骨。
軟薄的羊絨毛衣不足以抵擋這股冰冷潮濕的風。
梁然抱了抱手臂,抬起眼:「那家顏料廠搬到哪去了,嫌疑人還是沒抓到?」
「抓到幾個,但是無關緊要的成員。」
「能告訴我他們搬到哪去了嗎?」
林甄抿唇,沒有回答。
「我作為受害人的家屬,有權利知道吧。」
「案情重大,抱歉。」
梁然眼裡的光一寸寸黯淡。
但她仍有一股執著。
「對我也不能說嗎?」
林甄漆黑的眼矛盾卻堅決,警察的職責所在。
但對梁然,他一向有職業以外的妥協。
他跟搭檔招呼:「你先去,叫陸明開我車來,我稍後到。」
他的搭檔跟梁然道別,梁然禮貌地點了下頭。
林甄目光落在梁然身上,帶著顯而可見的鬆懈與同情。
梁然知道,感情上他還是沒有變。
如同她爸爸那座院中的洋槐樹,在畫板與水彩下四季更替,回首卻依舊佇立在那一隅原地。
應該算是吧,她與林甄。
大二時,她的確因為林甄熱烈的表白和警校生的光環心動過。
可同樣都是學生,她後來才清楚地明白警校生與普通大學生的差別。
他沒有時間,她也受不了他們警校嚴格的管理,一學期才能見一面。
甚至在他畢業入職警局後,時間依舊不屬於他們。
梁然受不了每次約會時,隨時被電話支配走的林甄。
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她的男朋友警校畢業,是禁毒警察。
那天懷城的大雨從傍晚下到第二天清晨,她在學校後山的樹上被繩索捆吊了十六個小時。
勒破的雙腕傷口泡在雨水下,分秒不休的疼痛砭骨而顫抖,麻木到沒有知覺的雙臂似乎隨時都會從肩胛處斷裂。
冰冷雨水、昏暗天地都徹底覆滅梁然所有的希望,包括那段原本就已經有了裂痕的感情。
被救下來後,梁然發燒三天,夢裡也是綁她的男生那些惡毒的詛咒。
她實在忘不了磕過藥的男生那種神智錯亂間的變態。
林甄那天終於有了假,可以在病房裡守著她一整夜。
他不停跟她說對不起。
梁然很疲憊地說「我們還是分手吧」。
她不是因為那件事怪林甄,他沒有錯。
只是他們不適合。
是她自己做不到享受警察男友光環的同時,與風險共擔。
初戀好像沒持續太久,也沒帶給她多大浪漫和喜悅。相反,給她的全是擔驚受怕的驚嚇。很長又很短暫的感情就這樣被現實打敗了。
雨聲漸小,窗外的陰雨有停的趨勢。
林甄嗓音有了鬆動:「那群人已經撤離雲村,但仍在市內。雖然沒有確切的消息,但這案子可能牽扯到省廳一項專案,我們市局都受上面管派,能做的盡力了。」
「在市內?有具體位置嗎?」梁然抓住重點。
「你想做什麼?」
林甄有些警告的意味:「梁然,他們可是毒販,這是你插手不了的,你別隨著性子來。」
「從梁叔去世到局裡查封那家顏料廠,他們沒有懷疑到梁叔身上,也不會牽扯到你與小悅。我希望你該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不要再管了。」
林甄說:「相信我。」
梁然有想過,要親手找到證據把那些人送進監獄。
但這段時間見識過那些人的狡詐,證據顯然沒有她想像的容易。
她雙眼黯淡,無聲地垂下頭,抱緊被風吹得有些冷的手臂。
林甄與她回到病房。
梁悅做題認真,有一點被打擾的挫頓,但良好的教養讓梁悅禮貌地停下筆。
梁然看出來,便說:「我回家取下電腦,讓阿姨先陪你。」
梁悅說好,叮囑她記得帶傘。
保姆張姨要送梁然。
林甄讓張姨留下,對梁然說:「我送你。」
梁然與他一起來到停車場。
林甄打開副駕駛車門。
漸小的雨勢極似縹緲的絲線,城市霧氣重重,才下午三四點,天色卻暗得沒有天光。
她坐上車,林甄細心地為她關車門。如果沒有這次的事,梁然與他應該也不會再有這些交集。
林甄說:「懷城春天常下雨,你幾年沒回來都忘了這邊氣候了吧,應該穿厚一點的外套。」
梁然穿著一件薄薄的羊絨毛衣,裙子也是軟薄的紗裙。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7_b/bjZmr.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