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野終於放過這個話題,問她:「你是懷城人?」
「嗯。」
「來寧市工作?」
「嗯,我是自由職業,哪裡有活兒就往哪跑。」
沈宗野專注開著車,那隻斷掉半截的拇指緊抵著方向盤,艱難而無聲的發力讓薄薄的皮膚變得透白。
他說:「你是學美術的。」
他還記得。
他果然對她有印象。
梁然鬆了一口氣。
至少她的長相被只見過她一面的沈宗野記住了。
她竟然完全沒有坐在一個壞人身邊的害怕。
充斥內心的全是成功接觸到仇人的激動。
她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
但如果放棄這個機會,梁然知道她絕對不會。
「上次好像只是看到你傘上有顏料我才多問了一句,你就能猜到我職業?我好像也這樣問過你吧,你呢,也是學美術的?」
沈宗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說起:「還有半個小時,你可以眯會兒。」
「我長得這麼漂亮,我才不眯。」
沈宗野彎起了唇。
他很顯然地被逗笑,但又怕她真的會害怕一樣,很快地收起笑意,調出音樂,專注開著車。
他竟然有一股端端正正的好人的樣子。
真的很會裝啊。
音樂聲在車廂里傾撒而出,是梁然聽過但不知名的一首歌。
梁然看向車窗外,大雨無休止,很少見寧城這麼徹底的雨天。
她說:「這邊好像很少下雨,你習慣這邊的氣候嗎?」
沈宗野淡淡說一句「還好」便沒有再說任何話題,梁然後面試著找話跟他聊,他也只是專注地開車。
她不再主動開口,不想初次接觸就顯出她多刻意。
微信有新消息提示,喬思嘉發來一張餛飩的照片,說她七點飛的航班,明天再過來感謝她。
喬思嘉:[我爸說是雨夜暖心小餛飩,說你比親閨女親。]
梁然抿了抿唇,退回界面看到有新好友申請,是她剛才聯絡過的動物保護協會。
梁然差點把這件事忘了。
剛通過申請,對方就發來一條語音。
梁然點開,手機自動播成了外放,對方如釋重負的聲音格外清楚。
「我們找到它了!它兩條腿都有傷,看起來還有一些別的疾病,不過你放心,我們協會肯定會帶它去醫院好好檢查。謝謝你這次幫助了它。」
對方緊接著發來一張貓咪的照片,瘦瘦的小貓滿是防備地蜷縮在紙箱裡。
梁然抿了抿唇,低頭打字回復消息。
[不客氣,你們需要錢嗎?]
那邊的女生在語音里回復她不用,協會有定向基金。
梁然還是轉過去一萬塊錢,就當做她的捐款,反正她經常做這些事情,也不缺錢。
摁滅手機屏幕,梁然抬起頭才發現沈宗野似乎在笑。
他的唇有一種極淺的弧度,挺立的側臉沒有剛才不再說話時那麼冷冽,就好像他也洞察這件事,像她這樣為一隻無家可歸的貓咪高興。
梁然說:「我今天幫助了一隻流浪貓。」
「好人。」沈宗野說。
「它特別可憐,看起來腿受了很多傷,但眼睛很漂亮。」
沈宗野沒再接她的話,只專注看著路況,那半截殘疾的拇指無聲而緊力地抵著方向盤。
梁然不再延續話題。
她當然知道短短一面無法撬開一個犯罪分子的世界大門。
如果沈宗野是個劫財劫色的壞人,那他會很樂意深夜載她,很樂意接她拋來的這些話題。
而他話少又謹慎,更讓他坐實了那種罪大惡極的身份。
梁然說不出心底這種奇怪的感覺。
當然有害怕。
又更害怕梁悅。
她怕哪一天因為像沈宗野這樣一群人的存在,讓梁悅也會離開她。
這樣的恐懼戰勝了那種害怕的情緒。
她望著平穩倒退的城市,聽著雨刷與大雨的抗爭。潮濕而悶熱的夏夜裡,偏頭疼一直在隱隱作祟,梁然忍耐著這種痛覺。
一直到沈宗野停下車,飽滿而磁性的聲線說「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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