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明看著鏡子笑:「這下像你身邊得力的二把手了吧。」
沈宗野也好笑地微抿薄唇。
要離開時,沈宗野注意到一條長裙。
那是一條極淡的淺藍色連衣長裙,風格簡單,沒有什麼印花與複雜花邊,整條裙子都是乾淨的,只靠剪裁取勝。
它實在美麗,可已經不屬於即將來臨的冬季,被掛在打折區。
謝天明順著他的視線看到:「怎麼了,要給梁然買啊?也行,把戲演到位。」
他走進商店看了眼標籤,發現沈宗野沒有進去的意思,只能回來:「你不進去嗎?這裙子不便宜啊,打折還要三千八。」
沈宗野沒有要買的意思,他只是無意看到一眼。
他只是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的梁然。
那天的雨幕里,梁然整個人清冷、孤高,渾身沒有一絲眷戀人間的氣息,撞到他時她遲鈍而冰冷。當時他想起了他曾在紐約生活時,寒冬季阿拉斯加一望無際的冰白。
她像高處無人染指的雪。
他的確太過武斷,把她的第一印象想像得太好,就像這條淺藍色的長裙,它的主人應該是清冷乾淨的。
第36章
沈宗野沒有把這一念之間的事情放在心上,讓謝天明開車去了「雲上人間」。
他的確有很多次沒再見到董自新,想再來碰一碰。
這次倒是幸運,董自新就在一樓的花園裡。
「雲上人間」的總經理徐川將沈宗野引到一樓的院子。
滿鼻飄香,是桂花的味道。
靠東北的寧城沒有桂花,這些都是董自新室內養育起來的,牆角還有幾簇三角梅,鮮紅的花葉擁簇著滿園子盎然的綠,與這座城市蕭瑟的秋景格格不入。
董自新蹲在一株山茶花樹下刨土。
他的背影不算高大,一米七幾的中年男人,衣服也不算張揚,但懂面料的人細看之下會知道那是不便宜的香雲紗。
沈宗野喊了一聲「董叔」。
「喜歡聞桂花嗎?」董自新沒回頭,繼續刨土。
「還行,聞著香。」
董自新低笑一聲:「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啊。」他說,「知道這詩什麼意思嗎?」
沈宗野說不知道。
他當然不能說知道,他如今是個從小不學無術、只會打架的混混。
董自新又說出和桂花有關的詩,但卻連詩里的代指都能講錯。
沈宗野認真聆聽的模樣蓋過了他心上的冷笑,他雖然不了解董自新,可他知道董自新沒什麼高深的文化,如今是在用文化包裝他自己。董自新也沒有審美,這滿院子什麼都種,山茶花、桂花、三角梅、月季,旁邊還劃開一片種了藍莓。
但沈宗野從來不嘲笑董自新,正是如此,他們才從來不會懷疑董自新這樣一個人。
董自新回過頭了,扔下了小鐵鋤,拍了拍滿是泥巴的手。
這個人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同之處,平實的五官,普通的外貌,一眼望去在人群中絕對不會出挑,不會讓人覺得這是一個壞人。但如果有人告訴你這個人十惡不赦,是個大毒販,可能還是一個毒梟,那你可能才會在細看之下,看到他抬眸時,眼角傾瀉的寒意。
沈宗野抓過很多犯人,這股寒意總會出現在背著人命的殺人犯眼底。那是一種遮掩不住的惡,一種習以為常的陰冷。
沈宗野把旁邊的水龍頭擰開。
董自新走過來洗手。
沈宗野為他遞上毛巾,董自新接過,慢斯條理擦拭他粗糙的手,摳著甲縫的泥。
董自新掀起眼皮將沈宗野今天的穿著掃視一遍:「你穿上這身衣服,好歹肚子裡也要有點文墨。」
沈宗野今天穿著一套中式大衣,大衣背部是正常的黑色羊毛面料,前身拼接宋錦古典的醒獅紋。古典的東西穿在身上,人總該是內斂華貴的,可沈宗野卻如同錦緞上金光華麗的醒獅一樣,張狂、桀驁,恰似被鎮壓住野性的烈獸。
沈宗野很聽董自新的話,笑笑說那應該看什麼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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