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鄔道明明就是沈宗野的對手,他們兩個怎麼可能相安無事地坐在一起。
而這一通電話里向鄔道說東山海邊有一座老漁場,那裡有個董自新以前的部下知道關於輕鬆一號的事情,梁然可以帶沈宗野去那裡找人聊聊,說不定沈宗野就會高興,這樣就把他哄好了。
但是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前提:別先告訴沈宗野。
向鄔道剛才在電話里說:「你可以先別告訴他,當做給他一個新年驚喜。到了地方他自己就明白了。」
梁然笑著對向鄔道說了謝謝。
可她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
那天晚上向鄔道已經親自見過沈宗野了,還沒有要她在場,為什麼這麼好的事情不親自告訴沈宗野,讓沈宗野感謝他,而是要通過她說出來?
梁然一時想不明白。
但是她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這應該不是一件對的事情,而且這更不像是一個驚喜。
可她又很想見到沈宗野,也許向鄔道拿捏的就是她矛盾的心理。
回到公寓,梁然坐了好一會兒才將電話撥給沈宗野,他還是沒接。
梁然打給謝天明和雲肖,也沒有人接她的電話。
他們好像都在躲她,把她當成一個可以隨時丟棄的物品。
望著這座被白雪覆蓋的城市,梁然的眼神同這片清雪一樣冷。
向鄔道說的到底是驚喜嗎?
她實在不知道怎麼確定。
可惜她沒辦法跟那個藏在暗處的四葉草對上,也沒辦法再和沈宗野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
沉默許久,梁然的眼神沉下來,給沈宗野編輯著消息。
「今天是除夕了,沈宗野,我很想你,雖然你昨晚的疏遠讓我很難過,可我還是很想陪你過這個春節。」
「我們去海邊行嗎,再陪我去一個地方,這是我年前的最後一個願望。」
梁然將手機摁滅,她以為不會有沈宗野的消息,但屏幕突然亮了。
綠野:「想去海邊?」
梁然很快打字:「嗯,你終於願意理我了」
綠野:「海邊哪裡?」
梁然眉心跳著,不知道該不該聽向鄔道的,她猶豫了幾秒,還是發出了這條消息:
「我想去東山的海邊放煙花」
沈宗野沒有再回她的文字,而是給她打來電話。
梁然接起手機,心跳都有一些加快。
青年的嗓音依舊磁性低沉,帶著淬過雪的寒,又溫柔地笑著,透著懶意。
沈宗野說:「梁然,你在哪裡,我來接你。」
……
電話另一頭的沈宗野說出這句話時,眼神無比的冷。
沈宗野還在昨天的酒店,雖然不想見到梁然,但他沒必要換酒店,這裡離徐川的住處近,他住在這裡方便徐川有事找他。
今天早上,徐川說可能向鄔道安排在董自新身邊的眼線把他去找過董自新的事情告訴給向鄔道了,但如今查不到這個眼線是誰,有兩個疑點重的人趁今天除夕回了趟老家,一個人往陽城走,一個人往東山走。
徐川讓沈宗野注意向鄔道,雖說沈宗野願意把自己當餌,可對手是烏魚,畢竟還是太危險。
剛才梁然的信息沈宗野看完都無動於衷,直到看到梁然說海邊。
陽城和東山都各自靠海。
梁然之前帶他去陽城博物館找觀音像時,他們曾在陽城海邊的餐廳吃過飯。
他本來已經排除梁然是向鄔道的人了,但是在看到她打出看海,打出東山時,沈宗野還是會失望地想,他真是高看了她。
她還是替了向鄔道做事。
謝天明:「梁然明明知道你要葡萄身上的視頻就是為了給董叔證明你和烏魚沒勾結,她也不是個愚蠢的人,就看不出來嗎!看來她真的是在幫烏魚做事,就不該信烏魚的話!」
沈宗野神情漠然,扯下衣帽間裡的襯衫,換上一件短款夾克,長褲也換成工裝褲,整個人勁練筆挺。他淡淡垂下眼皮,將槍藏在內側口袋。
謝天明也不再多說,也換起方便行動的衣服:「干架了,真爽,弄死姓烏的!哦,姓向的!」
雲肖說:「哥,我去叫人。」
沈宗野點頭。
他開車去公寓接梁然。
2017年的最後一天,迎接新年的氣氛熱火朝天,過道里都張貼著物業的福字。
梁然正在客廳里擺好大魚做的飯菜,門鈴聲響起,她打開房門。
沈宗野站在門口,他今天衣著勁挺,有一股銳利的英氣。
梁然看著他,眼眶漸漸泛紅,但她抿起紅唇笑著。
沈宗野也朝她勾起薄唇:「走啊,我來接你。」
「要不要先吃年夜飯啊?剛剛樓下都有人放鞭炮了,別人家的年夜飯吃得好早啊。」
沈宗野看了眼腕錶:「兩點了,先過去再說吧。」
「那我去穿衣服。」梁然回房間裡穿了外套,拿著車鑰匙出來。
葡萄在玩滑滑梯,沖沈宗野喵喵叫著,愉快地掃著小尾巴。
他們要出門,葡萄一口咬住了梁然褲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