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店外排著很長的隊。
梁然下車時,司機好心提醒:「祝您用車愉快,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注意後方來車。」
梁然便多看了眼後方,見那輛黑色汽車在快車停下後也只能略停下,等快車啟動了也才正常駛向車道。
她走進火鍋店的隔間。
謝天明早早定了位置,才免於在飯點排隊。
梁然打量著謝天明,問他出了什麼任務,有沒有受傷。
謝天明說沒受傷。
梁然問:「最近有沈宗野的消息嗎,他在哪座城市,方便告訴我嗎?」
「嫂子,工作上的事不太方便,你見諒啊。」謝天明笑。
梁然說:「他最近還順利嗎?」
「還挺順利的。」
「那是不是就快回來了?」梁然說,「犯人是已經有證據的,只需要抓捕歸案就好,他已經去了這麼久了……」
梁然認真看著謝天明,她最擔心的是沈宗野的安全,她一直都很信任謝天明,每次都是謝天明笑著說起沈宗野很順利她才放下心。
但現在看來沈宗野已經去了這麼久,他不像最開始的時候需要調查董自新的罪證,他現在只需要把董自新緝拿歸案就好,竟還要這麼久的時間,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小謝,你沒有騙我嗎?」
火鍋熱氣騰騰,白色霧氣讓謝天明臉上的深情有些模糊,等霧氣散盡,梁然又見青年只是一如既往的笑臉。
「我怎麼敢騙嫂子啊,臥槽,這個毛肚都燙老了!我重新給你燙一片。」
謝天明把毛肚放進自己碗裡,又燙起一塊新的,公筷夾起紅湯里的毛肚,每一次上下都讓毛肚邊緣微微收卷。
梁然是吃不了辣的,出院的時候醫生就叮囑她她有條件,可以按照坐月子來養身體,先忌菸酒辛辣,補足休息。
謝天明彎腰要將毛肚夾到她碗裡,梁然說:「我不吃。」
謝天明怔住,筷子一抖,那片毛肚又掉回了鍋里。
梁然平靜地看著他。
謝天明忙笑:「哦,我忘了嫂子你吃不了辣。那我吃!」
他埋頭吃東西。
梁然終於才察覺到謝天明的異常。
他是一個緝毒警察,不會因為她一句「我不吃」就嚇得把毛肚不小心掉進鍋里,是因為別的?
梁然放下筷子:「沈宗野遇到危險了,是不是?」
「沒有的事,嫂子你別擔心。」
「你告訴我實話,我不要你騙我。」
「嫂子……」
「如果你不說,我就在這裡和你聊毒販。」梁然冰冷地打斷他。
謝天明怔住。
梁然提高聲音:「董自新……」
「嫂子!」謝天明猛地說,「你別這樣,沈哥他,沈哥他還在任務期間,等辦完就能回來。」
梁然沒有逼迫謝天明,她的神態死一般的冷寂,只是眼淚一瞬間洶湧滑落。
謝天明急了,手忙腳亂給她抽紙巾。
梁然一動不動,卻幾乎用了全力看著謝天明:「他出事了,是不是?」
謝天明不敢看她的眼神,垂眼當作給她遞紙巾。
火鍋里的湯翻滾,沸騰,辣椒浮在紅亮的油層,煮老的食材都被高溫掀浮起來。
梁然捂住臉,眼淚從指縫溢出。
謝天明終於嘶啞地開口:「他只是受了傷,他還好,沈哥他會平安的。」
「你告訴我。」梁然說,「我求你了,沒有人能告訴我他的情況,小謝,只有你能告訴我了,我請求你不要瞞我。」
謝天明垂下頭:「你知道的嘛,那些人都很壞,沈哥去了肯定要先受一番折磨嘛,很正常的。」謝天明故作輕鬆,但聲線卻有些輕不可察的顫抖,「先去的同事給我們回電話說沈哥受了一點小罪,但是嫂子你放心,沈哥很厲害,一定可以好好回來的。」
謝天明在說謊。
事實根本不是這樣。
在一個月前梁然請他吃火鍋時,他就已經知道沈宗野在受罪了。
當時沈宗野身上的定位消失在泰國機場,過了一個星期後,一直失聯的鄭雲深才終於找到機會和王局溝通,他說沈宗野在受折磨,董自新根本不信任沈宗野了。
只是鄭雲深跟的頭兒只是頭目之一,他根本沒機會打聽更多的消息,無法確定沈宗野具體的狀況,當然更不可能得到董自新的位置信息。
上一次在這裡,謝天明騙過了梁然,他實在愧對梁然。正好局裡來了任務,他就去出任務了,回南城是上一周的事,但他不知道怎麼面對梁然才一直沒有和梁然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