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鳴面無表情地道歉。他繼續拿起棉花棒蘸取消毒酒精,認真地為對方滿是刀傷的手臂處理傷口。
任誰看到他的表情,都會覺得他是暗自生悶氣。
周皓宇的目光越加心虛。
一瞬間在場寂靜無聲,最後還是不會讀空氣的江淮突然問道:「你在和誰打架?」
「……」
周皓宇頓時覺得自己要被天打雷劈:……這個問題他們真的要繼續嗎?
「和無臉學生的主體意識。」他輕聲回答。
周皓宇在說完這句話後偷偷偏過一眼黎鳴,黎鳴沒有什麼反應。於是他暗自鬆了一口氣:很好,看來還是能溝通的。
「我還想祂們跑到哪裡去了,原來是去你那裡了。」
衛哲瀚咋咋呼呼地感慨。
「看來我們通訊聯繫不上就是因為這件事。」江淮聽後沉思道,「災厄貌似會優先攻擊相似序列的天啟者。只能說,幸好你們的天賦並沒有什麼攻擊性……」
「但我感覺祂未免找得太准了。」
別說了別說了……周皓宇目光飄移地偏過頭,但一想到其他人可能也會遇到和自己相同的困境時,他還是小聲地解釋:
「相似序列的天啟者或災厄在使用天賦時能互相感知到對方存在。」
「你們以後如果遇到了……記得小心點……」
黎鳴包紮傷口的動作突然一頓。
正當周皓宇以為他要暴起打自己時,衛哲瀚突然恍然大悟:「難怪你計劃開始前,一直在問我什麼刀具攜帶打架更方便,原來是這個原因呀!」
「……」周皓宇陷入沉默。
衛哲瀚,如果你不會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完了,現在他被寢室全員聯合混打的機率增加了。
「當時只是隱約覺得不妙。」周皓宇艱難地為自己找補道,「到作戰中途,我才意識到這件事的……」
「呵。」黎鳴發出一道冷笑。
周皓宇頓時僵硬到不敢動。
「我不覺得這是能隱瞞不報的事情。」江淮聽後不讚嘆地搖頭,「如果你是在為我當時對你說的話感到愧疚,我覺得大可——」
「你說了什麼?」黎鳴幽幽轉頭。
「不,這就不用重複了!」周皓宇急忙伸手去阻止江淮,但很快他蜷縮起身子,發出一聲急促的氣音,「痛……」
「痛就別給我亂動了。」
黎鳴頓時失去了翻帳的欲望。他的目光停留在對方滲血的手掌上,嘆息地喃喃:「刀疤要是消不掉怎麼辦……」
「傷疤是男人的證明。」周皓宇小聲反駁。
「……」黎鳴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這時候別學小衛突然說這些不科學的話啊!我可是在擔心你會不會恢復的!」
周皓宇迅速滑跪:「我錯了我錯了。」
衛哲瀚則一臉茫然:「我怎麼就不科學了?」
在一片嘈雜聲中,黎鳴面無表情地站起身,對江淮道:「還行,沒有傷到嚴重的地方。但保底起見,最好還是去找醫生看下。」
「現在找醫生可不容易。」江淮皺起眉。
「但最棘手的應該是……」黎鳴轉頭看向衛哲瀚,表情慾言又止。
雙目被染上灰白的衛哲瀚見此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哈?我嗎?我覺得我現在沒什麼問題,就是有點近視眼罷了。」
「我的疏忽。」江淮誠懇地認錯。
黎鳴聽後莫名長嘆一聲。儘管他最開始就對戰後情況有所準備,但當現實擺在他眼前時,他還是覺得心裡一陣陣地難受。
「小衛的情況更適合找天賦有治癒作用的天啟者。」周皓宇苦笑道,「我剛剛在你出去的這段時間研究過了,物理手段的醫治可能只能抑制,不能解決根本。」
「這好像比找醫生還困難。」 衛哲瀚乾巴巴地跟上話。
儘管話是這麼說的,但衛哲瀚的表現完全看不出焦慮不安的感覺。他就像是喝了七分滿的酒,神智微醺。
傻狍子。
黎鳴心底暗暗罵了一句。
「黎鳴,你外出時有遇到人嗎?」江淮突然詢問。
「沒有,我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人。」黎鳴遺憾地搖頭道,「整個城市現在就好像是空城,只有供電還在正常運行。」
應該說幸好供電系統在運行。
「嗯……」江淮聽後陷入沉思,「看來他們應該都被捲入迷霧了。不過這些事情等明天再說吧,今天我們先好好休息。」
江淮說完後不由得嘆息。
「那這個房間是雙人間,你們誰和我睡一間?」黎鳴一臉平淡地舉起隔壁間的房卡,向眾人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