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清楚孩子意願,不願讓孩子為難,只能緩了臉色說:「我帶小魚去吃早飯,風煙一起用些吧。」
陸風煙早已吃過,卻也不推辭:「那便叨擾小姨了。」
槐城的老宅雖然按照小孩的喜好裝修了臥室,可到底幾十年了也沒有過新的小主人,難免會遺漏一些東西。
小黑貓形態的江小魚沒有了自己的寶寶椅,吃飯時只能被蔣風花摟在懷裡餵。
大領導幽深的眸子裡映著打趣,江小魚侷促得很,爪子推著蔣風花的手腕,小聲說:「奶奶,吃飽了。」
蔣風花放下湯勺,捻起絲帕給小孩擦擦嘴:「那就歇歇再吃,已經十點了,這時吃得太多,中午也要吃不下了。風煙吶,你不著急走的話,待會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陸風煙接過傭人遞來的毛巾,擦著手道:「雖很樂意,可這是新年的第一天,風煙公務繁忙,怕是得不了空。」
「哎,也是,你坐著那位子怎會不忙?」
陸風煙來此一趟似乎只是為了看望小姨和小外甥,餐後便告辭了。
蔣風花給江小魚穿著羽絨服褂子,嘴裡細細念叨著家常:「當初你表姑要和陸風煙在一起,家裡還都不同意呢。大山里出來的孩子,雖是變形人,但也就只有一張臉好看。家境和我們蔣家實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用現在人的話怎麼說來著?哦,鳳凰男?不過他也很有本事和手段,在桐城拼搏不過幾年,便被調到中央,一步一步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羽絨服蓬鬆,穿在貓身上更是圓滾滾一團,江小魚抻抻腳,漆黑的小臉被毛絨絨的帽子包裹著,問:「奶奶,我爸爸呢?」
「說是要去辦事呢,不管他倆,奶奶先帶你去私房館子,到飯點了他們自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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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徐來了公墓處,看著那塊小小的墓碑心中複雜。
萬柯搖嘟嘟囔囔:「這又不是咱們孩子,你幹嗎還要來看?」
葉青徐沒有說話,只蹲下身,抬手掃著碑上積雪。他心裡有恨,當年若不是李壽海抱了這個死嬰給自己看,他也不會篤信自己的孩子沒了,便也不會和小魚分別這麼多年。
這個不知名的死嬰占了他二十二年的哀思,他的小魚便缺了這二十二年的思念。他怎麼會不恨?可他心裡又知曉,這嬰兒何其無辜。
萬柯搖知道葉青徐的性子,小孩那悶不吭聲的個性不僅來源於童年的塑造,其實也來自於葉青徐的遺傳。
他們太過良善,寬容大量。總會看到他人難處,輕易原諒,然後自己消化心中痛苦。
「我一直讓人在查李壽海當年偷小孩的動機,用不了多久就會弄清楚的。」
萬柯搖一旦沉靜下來,周身的威嚴與氣場愈盛,便是這寒雪也要讓他幾毫。
葉青徐自嘲:「知道了又怎樣?知道了就能將小魚受的苦抹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