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道很大,陳識清踉蹌了一下,手扶住門框,才堪堪穩住身形:「仙長說笑了,凡人最貴的不正是一條命麼?惜命再正常不過。」
何管家冷冷的瞪向向行天:「向仙長,陳府敬你是修士,對你禮待有加,你卻欺我少爺無力,不覺得有失仙門風派嗎!」
向行天撇嘴:「欺?我真要出手,你家少爺一招也抵不住!」
齊牧乾笑道:「息怒息怒,莫要傷和氣。」
何管家沒理他,緊張地上前攙扶陳識清:「少爺,你沒事吧?」
陳識清抓著他的手,慢慢直起身,直到一半,皺著眉頭輕「嘶」出聲。
容瑟看著他顫抖的後背,環佩般清冽的聲音響起:「你背後有傷?」
陳識清身形一頓,苦笑著擺擺手:「不是,老毛病。我的身子吹不得風,長年累月躺在榻上,肩背酸痛不可避免。」
何管家目露心疼,溫聲說道:「我送少爺回房去。」
陳識清看向容瑟三人,語氣猶疑不定:「可是陣法……」
齊牧憂心忡忡道:「你的體質這般虛弱,身體扛得住麼?不如晚幾日再談布陣吧。」
向行天抱臂嗤笑:「拖著沒用,晚幾日都一樣,他的手臂註定保不住。」
何管家抿緊嘴巴,想說什麼反駁向行天,又顧慮著萬一真惹惱了對方,波及到陳識清,遲遲沒說話。
容瑟聲線不起波瀾:「按陳府的意思安排即可。」
他不急著回宗門,等上幾日無妨。
陳識清定定看容瑟一會兒,笑彎眉眼:「勞煩仙長在府上多待幾日。何管家,送仙長們回去吧。」
何管家領命,領著容瑟三人回前堂,吩咐下人為向行天與齊牧安排住處,又返回偏院。
偏院窗柩半開,陳識清倚靠在窗前的軟榻上,面龐蒼白似雪,唇畔弧度微揚。
他明明在笑,那笑意卻未及眼底,何管家對上他那雙眼睛,身體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少爺。」何管家恭恭敬敬為他披上毛氅。
陳識清微微閉眼,調子柔而淡:「近些年,仙門越發不濟了,什麼人都收。」
「向行天屬實言狀無禮。」何管家眉頭微微皺起:「但他的經驗修為是三人中最高的一個,少爺姑且忍一忍,布陣結束,小人會儘快打發他走。」
陳識清靜默一瞬,似笑非笑地斜看何管家一眼。
何管家立即改口:「陳府再張榜,招一位陣修來。」
「不必。」陳識清微抬手腕,緩慢地拉長聲調:「玄風門的人在不在無所謂,有他足矣。」
何管家一愣。
陳識清垂眸,撩起一截長袖,曲起指節,一遍遍撫過腕關節。
動作輕緩,帶著一股莫名的狎昵,何管家呼吸剎那抽緊,頭皮一陣發麻。
—
下人引著容瑟回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