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下意識伸手接住,迫不及待地打開,即刻被金燦燦的金光晃了眼——竟是滿滿的一袋金子!
不提住三日,兩三個月都是綽綽有餘的。
小二不常遇見這麼豪爽大方的客人,注意力一下子轉移開,雙手樂呵呵地捧著金子:「少俠稍等,小的先去清房。」
天子號房有一兩間有客居住,小二上去與其交談,主動做出些補償。
對方不太情願,罵罵咧咧著提著行李下樓。
靠近樓道的廂房窗敞開著,房中的人將外面的動靜盡收眼中,忍不住笑罵道:「死性。」
沒有多少罵人的意味,倒是調笑居多。小二在劍城中頗有名,城中的人基本都知道他是個什麼德行——見財眼開,但沒多少壞心。
同廂房的人嘆氣道:「有兩三回了吧?又是哪個財大氣粗的倒霉蛋,被他給碰著了,真真是好運氣。少盟主不管管?」
說話的人戲謔地看向主座的方向,座上的男人身材高大英武,骨節分明的粗長手指摩挲著光滑的酒杯,聞言微抬起眼皮,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宛如暗不見底的深井,捕捉不到絲毫的波瀾。
周身縈繞的氣場陰沉狠戾,死氣沉沉的,令人心頭髮慌。
問話的人瞬間似被人掐住脖頸,臉上的調笑僵滯住,大氣不敢出。
一時得意忘形,竟忘記男人已與三年前截然不同。手腕鐵血,整個人冷血不留情,如同一條瘋狗緊咬著朝廷不放。
武林中人誰敢反對,他就殺誰,弄得武林中人心惶惶,不得安寧。
廂房中氣氛凝滯,所有人僵立在原地,一言不敢發。
男人冷眼看著眾人,廂房中明亮的燭光照在他冷峻的輪廓上,緊抿的唇線透出不容接近的冷硬。
噠噠——
樓道上傳來的腳步聲打破廂房的死寂,店小二搖著滾圓的身軀,討好地為人帶著路,諂媚地聲音不斷傳進廂房中。
「少俠請上樓…樓道有些窄,少俠小心些…」
輕而穩重的腳步聲跟在小二後面,朝著廂房逼近,瀰漫著酒香的空氣中蔓延開一股淡雅的青竹香。
本來沉默著的男人,驀地怔了一下,條件反射從窗外看出去,視野中掠過一片雪白的衣角。
他渾身健碩的肌肉驟然緊繃,「砰——」地捏碎手中的酒杯,酒液灑落一手,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長凳倒地的聲響驚動房中的其他人,眾人反應過來,詫異地看向聲源處。
男人雙目沉沉,死死盯著窗外,短促痙‖攣地喘‖息著,像生根似地站著,嘴唇似在發著抖,眉毛也似在微微抖動,連身上一向壓抑陰鷙的氣場都忽然活躍了幾分。
這…?
眾人疑惑地面面相覷,不等他們想明白是怎麼回事,男人抬掌用內勁在桌上一拍,身形極快的掠出了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