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兒也是真累,聽了沒好氣地道:「不會我教你!這麼簡單都不會幹什麼吃的!」
慕容雪沒說不學,但是一臉嫌棄。她貴為大唐的公主,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指手畫腳,真是醉了。只有在伍兒面前,她才想起自己公主的身份來,可見這丫頭態度多麼的囂張!
伍兒稍微指點了一下划船的技巧,慕容雪點了點頭,重新劃了起來,雖然慢了點,好歹是劃出去了。連珠累得沒力氣飛,趴在慕容雪肩頭打盹。伍兒瞧見了他,覺得這小人挺可愛,為了不讓慕容雪划船的時候把它顛下來,伍兒主動把它接過來握在手裡看著。連珠此時睡著,跟個布偶娃娃似的,挺招人喜歡。伍兒戳了戳他的臉,不由笑了。
慕容雪看到她笑,簡直驚為天人,那震驚程度就好比看到母老虎突然撒嬌一樣。真有點,讓人害怕。
慕容雪一邊划船一邊打量著她,這粗鄙丫頭,還是有幾分姿色的,只是性格兇悍,叫人愛不起來。她家那位小姐,又跟個神經病似的,實在倒胃口。慕容雪這芳心寂寞啊。赤皇走了,以前的老相好凝香也不搭理她,彩蝶又是個小丫頭片子,一船人,沒有一個叫人愛的。想想真是絕望。
慕容雪划船劃到天黑,也沒見著大船,伍兒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按說這速度也不慢,就算沒那麼快到大船那裡,也該遠遠瞧見了!況且船上人知道她們出來,應該會等一等她們的!莫不是……走岔了吧?
伍兒問慕容雪:「你識路嗎?」
慕容雪問:「為什麼這麼問?」
伍兒道:「你不覺得我們好像迷路了嗎?」
慕容雪抬頭一看,滿天星辰,華麗璀璨,忍不住道:「夜色真美啊!」
伍兒沒心情跟她在這看星星,幾乎是吼著道:「我說我們迷路了,你沒聽見啊!八成是你剛划船那會兒轉轉轉暈了!」
慕容雪回頭看她,鬱悶地道:「是你讓我劃的。」
「嘿!這還是我的錯了!」伍兒真是被她氣死,「你說你能幹點什麼吧,我真後悔跟你出來!」
連珠被她們吵醒了,在伍兒手上醒來,揉著眼,打了個哈欠,問,「怎麼了?——啊,天都黑了?我睡了好久?」
伍兒看到小人醒了,脾氣收斂了些,低頭對他道,「你叫連珠是吧?我們迷路了,你知道怎麼回去嗎?」
慕容雪此時也不划船了,就讓船自己飄著。劃了大半天,她的手也累了,這麼累還挨一頓埋怨,真是吃力不討好。
連珠道:「迷路了嗎?你問我?我是路痴!我也不知道啊!」
慕容雪道:「行了,緊張什麼,天上不是有星星嗎?」
伍兒見她還提星星,氣不打一出來,但抬頭一看到天空中那顆最閃亮的星星,忽然閉了嘴。天上確實有星星。
慕容雪站了起來,對伍兒道:「你來劃吧,我來告訴你方向。」
連珠忙從伍兒手中飛了起來,飛到慕容雪肩膀上。伍兒跟慕容雪換了位置,在慕容雪的指點下,她們沒多久看到了大船。原來大船見她們未歸,也不曾走遠。還有人想著要不要去找她們。
讓大家這麼擔心,慕容雪也有些過意不去,回到船上就跟大家說抱歉。船上人見她們回來了,都放下了心,重新開船。
沒事後大家各自回房歇著了。
慕容雪依然噩夢不斷。夢得最多的居然不是赤皇的離開,而是那隻蒙著一腦袋紗布的螳螂怪。那雙眼睛滴溜溜的轉,令她心驚,每每它轉過頭來看著她的時候,她就驚醒了。驚醒了卻再也睡不著。慕容雪已經分不清是螳螂怪真的跑出來了,還是她自己的心理在作怪。
然而失眠,是真的難受。
慕容雪起來,百無聊賴,點了燈,拿了卷書在燈下看了起來。
這書也是跟陳公子借來的,陳公子似乎對神神怪怪的東西感興趣,還要寫個海外誌異什麼的,也不知他寫得怎樣了。
慕容雪翻著書頁,看到了有意思的一頁。是講一個樹精和一個書生的故事。
一個書生要進京趕考,路過一片深山,被一個白果樹精看上。白果樹精想與他相好,便化了個美貌女子,從那邊走來。書生被樹精吸引,愛上了她。當下也不去趕考了。就在林子裡住了下來,和這樹精做夫妻。
這山有個山神,對這樹精也有點意思,屢次求而不得,最後卻被個書生搶了先,惱怒不已,便想拆散他們。
這日樹精說出去辦點事,讓書生好生待在家裡,哪裡都不要去,誰叫門都不要開。書生答應了,樹精剛走,就有個老頭來敲門討水喝。書生見他可憐,就讓他進屋了。誰知這老頭就是山神變的,抓了書生的手就把他擄走了。
書生醒來時在一個山洞裡,山神餓了他幾天。這天給他端來一碗水,書生饑渴難耐,想也不想,端起水就喝了下去。誰知喝得太急,那碗裡有根東西也一塊吞進了肚子。剛喝完,書生就覺肚子一陣絞痛。那根被喝進去的東西其實是一條烏金蛇,進到他的肚子裡就在裡面吞食他的五臟六腑。書生最後被折磨至死。
白果樹精知道了真相,流著淚發誓要為她的丈夫報仇。山神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把她丈夫的屍體拋在了她腳下。白果樹精親手埋葬了丈夫,扯下了自己一頭美麗的頭髮化成劍,日夜修煉,過了十年,來找山神報仇。然而山神終究是山神,一個小小樹精如何能敵?樹精最後潰敗,抱著丈夫的墳頭痛哭:「悲乎!天地不仁!」遂舉劍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