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官府順藤摸瓜,不僅查到了福王府的一處庫房,更探查到了那兩個要命的礦場。
福王妃,也是福王世子的生母,得知「真相」後當即暈了過去,醒來不顧喝藥,先給福王世子捶了一頓。
世子從王妃院子裡出來,憤恨不已,因為熱血沖腦無法好好思考的他堅信這事兒不能全怪他,父王若是把礦場藏得再好點,不就沒這事兒了。
福王世子滿口髒話,在王妃院門口來回走了幾圈兒,終於想起自己不好跟母妃分辨,起碼現在不好分辨。
他的心腹也小聲提醒他:世子爺,您要解釋也得去找王爺啊……
福王世子抬手給了自己腦門一巴掌,幾息後他額頭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不過他好似意識不到疼痛,只覺得心腹說得有道理,便抬腳往他父王書房的路上走。
剛穿過一道小門,他遇上了自己的同母五妹。
尚韞真是專門找過來的。
礦場保不住實在是意料之中,但這麼快就讓人掀開了老底,她在得知消息時仍舊眼前一黑。
福王父子說是扶不起的阿斗簡直就是在辱劉禪!
等腦瓜子嗡嗡響的那股勁兒過去,尚韞真理了理輕重緩急,可她無論怎麼想都覺得福王府沒救了。
因為怎麼看,福王父子輕易不肯伏低做小,交出礦場換取苟活的機會。
那麼就別怪她踩著福王府上進了。
比起福王,福王世子更好對付,她便親自找了過來。
見到眼睛渾濁,額頭紅腫的福王世子,她直言道,「大哥去做什麼?求饒嗎?父王若是肯搖尾乞憐,還為難什麼!」
因為五妹與自己同母,福王世子從來沒有五妹跟他不是一條心的念想。他撓了撓頭,「那你說該怎麼辦!」
尚韞真聲音沙啞,「人善被人欺啊大哥!」
福王世子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了。」說完他扭頭就走。
目送福王世子走遠,尚韞真半天沒能回神:若是福王世子還有腦子在,應該能分清她剛剛聲音中的顫抖不是憤怒而是懼意吧。
她身邊的小丫頭聲音比她抖得還厲害,「五姑娘,會不會出事……」
尚韞真意有所指,同時維持人設,「已經出事了。搏一搏興許……不搏可就任人魚肉了!」
話說尚韞真與福王世子在王妃院門前交談,兄妹倆都說了什麼,自然迅速傳進了福王妃耳中。
福王妃性子直率,跟福王感情甚篤,聽了五女兒勸說世子的那番話,她居然深覺有理,「我不信皇帝真為了兩處礦場,置左右數十萬百姓性命於不顧。」
王妃
扶著額頭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尚韞真正好在大丫頭引領下踏入房門。
尚韞真低下了頭,她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輕輕鬆鬆且覺得理所應當地拿數十萬百姓性命要挾,道德綁架皇帝……只能說福王與福王妃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也不怪福王世子會是那副吊樣,就是不嗑藥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尚韞真在王妃這兒坐了一會兒,言不由衷地安撫了王妃幾句。
王妃正好也倦了,擺擺手讓她離開。
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尚韞真直呼慶幸,畢竟福王妃沒那麼好騙。之前就是,若非有原主的記憶,她差點在王妃這兒露出馬腳。
當然,被王妃發現點問題也不會怎麼樣,王妃肯定不會有點懷疑就把親閨女點火燒了,而是相信有人帶壞了女兒……在女兒身邊搞清洗,給女兒換上一批全新的僕從。
被清洗掉的僕從下場不言自明。
或許有點虛偽,但尚韞真總覺得能少涼一個是一個,起碼別有誰因為她,草蓆一裹車上一丟一路拉進化人廠。
在回去的路上,尚韞真慢慢說服了自己,回到房中她換了衣裳洗了手,親自磨墨,寫了封簡訊……向皇帝投誠的簡訊。
然後交給了她院子門外灑掃的啞婆婆。
當時啞婆婆的表情,她到了晚上飯點兒都記憶猶新,想起來就憋不住笑。
福王作為皇帝重點關注對象,福王府里不安插幾個釘子都對不起這份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