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此之前他先得扛得住他父皇的幾次來犯。
回到城主府,他略歇了歇,又想起苗大將軍的寶貝嫡子苗五,乾脆派人去跟郎緯提一嘴:他要再見苗五一面。
苗五很快就讓郎家管事帶到了太子面前。
簡單端詳一番,太子十分好奇,「你氣色瞧著挺不錯。」
苗五能被苗大將軍看重,可不光是他在一眾兄弟中出身最好,而是他腦子最好,精神上也沒有什麼大問題。此時他相當坦蕩,「在牙泉城總不會有性命之憂,再讓兄弟們背刺。」
太子的近侍聞言深深地低下了頭。
而太子沉默了一下。雖然有被小小的冒犯到,但他生不起氣來,「聽你這話,不大想回去?」
苗五毫不猶豫,「確實不想。」面對太子他也並無懼色,因為他知道太子是什麼人,「我父親也不急著救我回去,能在開春時發兵,一擊得勝,把殿下您和我一起帶回京城……最省事不過。這可不成。」
太子哈哈大笑。
苗五看來也想通了。
於是太子離開牙泉城,不僅滿載新貨,更把苗五給捎上了。
送走太子他們,郎緯沒怎麼樣,郎緒憋不住道,「老爹,苗五非得跟太子投
誠,這是瞧不上咱們!」
風澤拍拍兒子的肩膀,「火中取栗難得善終。」
郎緯也接話說:「他若是老實在咱們這兒住著,好歹能保下性命。」
事實正如郎緯所言,開春皇帝就迫不及待地宣布太子狂悖,沒直說太子想造反,但話里話外都是希望權貴世家能出兵去西城「勤王」,他不會吝惜賞賜。
皇帝前後三封意思差不多的詔書印製在邸報上,發往大齊各地。
收到邸報的官員與世家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真是要直呼一聲「好傢夥」,
拿不出確鑿的人證物證來指控太子造反就算了,畢竟皇帝做事不需要證據,但既然要收拾太子,自己一毛不拔只花個大餅出來又算怎麼回事!
以前大家都覺得皇帝喜怒無常,腦子不太好使且想一出是一出,但庸君歸庸君,起碼算不得太昏……他們忽然就和跟京中同僚們心連心:為啥誰都不肯出面勸一勸皇帝。
再想起據說短短一年就「翻天覆地今非昔比」的西北,眾多權貴世家都盤算著派點自己人手親自去西北看看……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話說皇帝發出詔書只等有人響應,然而一個月過去他連相關奏摺都沒收到一封。
話說回來皇帝終究不是智障,他也不覺得那些以土皇帝自居各掃門前雪的勛貴世家會老老實實地響應他,但跟著吆喝壯壯聲勢總沒問題吧?
這群勛貴世家真就跟聾了啞了一樣,比朝上只會喊「陛下聖明」的應聲蟲還不如!
比這群勛貴世家更讓皇帝惱火的是……他兒子們的母族與妻族,一樣沒什麼動靜!他們總不至於看不到太子被廢後的好處!
甚至苗家這回也在敷衍推脫,說什麼剛剛就任,不宜輕動。
皇帝越想越氣,乾脆前往貴妃宮中發作。
苗貴妃任由皇帝在她面前砸了好幾樣茶盞與擺件,等皇帝累得呼哧呼哧亂喘,她才不緊不慢道,「太子那邊有安西王府和西關大將軍幫襯,」她也不理會皇帝的殺人視線,吹了吹自己嫣紅的長指甲,「您隨便許個諾,人家憑什麼傻不愣登往上沖。」
皇帝一聽這話,壓制住怒意問,「哦?你又有什麼高見。」
苗貴妃不在意皇帝陰陽怪氣,「你得欽點個出頭鳥才成。而且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您說什麼都得派禁軍出征,我大哥再把家裡邊軍里精銳送個萬來人,再寫信給獨孤夫人,這麼多年了,她不能一直只拿好處不辦事兒。」
皇帝定睛瞧了苗貴妃半晌,「你能說動你哥?」
苗貴妃粲然一笑,「憑什麼不能?他能發達不就是仗著我,我不又是仗著您?他不聽話,您就讓東關邊軍的副將們對付他就成了。」她接著道出了自己的理由,眯著眼睛神情清冷,「小五是個多乖巧多聰明的孩子,我大哥疼了小五那麼多年,還不是說舍就舍了。我也不過是他的妹妹,陛下,咱們生的兩位皇子於我大哥而言,也不過是外甥……他靠不住的。」
皇帝聽到這裡,也不由動容,上前攬住苗貴妃肩膀,「你說得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