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撐著作出一副雲淡風輕又含雜幾分羞赧的模樣,自嘲道:
「不瞞你說,我前些年極慕此事,每日都盼著能拜入宗門學些凡胎□□做不到的真本事。
只可惜自身毫無天賦,我連天蠶宗那座最低矮的山峰都沒能爬上去,成了第一批仙門大選淘汰的人。」
玉池微瞭然:「原是這樣。」
怕再待在書齋圓不過去,褚成松牽起他的手引著他走出去,邀他一同去賞初綻的桃花。
迎面一股濃烈熏人的香氣撲鼻而來,打眼一看,這外廊上不知何時每段都擺上香爐,一路延伸至視野之外。
「這裡頭點著驅蠅的東西,若是聞著不適,我便叫人撤了。」
褚成松時刻關注著玉池微的神情,只要他輕輕皺下眉頭,不消他張口,立即便喚人來了。
「無妨,擺著便好。」
褚成松雖是說二人間有情,叫他輕鬆自在些,到底是失了記憶,做不到真的厚著臉皮將自己當成這兒的主人。
金樽坊。
猶記得師尊派遣二人下山是為了尋藥,如今茸驢沒帶回去,反而把師弟弄丟了。
皇宮現下是進不去,即便進去也會被比侍衛誠摯忠心,比侍衛戰力強勁,還無需發放月俸的玉池微攆出來。
一時半會兒也不到合適的法子打破僵局,施引山只能窩在客棧勤勤懇懇運氣療傷,四處搜尋些靈丹往肚子裡咽,爭取儘早恢復。
這日正好又輪到上回代施引山上樓去感受氣氛的堂倌當直,抹完一桌甩著帕子路過,斜眼看見施引山獨自吸溜麵條,認出他是前些日子的那位公子。
堂倌熱情洋溢地湊過去在施引山身旁的凳子上坐下,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公子,小娘子可尋到了?」
施引山從比他頭大的碗盆里抬起頭,奇怪地瞅了堂倌一眼:「哪兒來的小娘子?」
堂倌將自己根據當時情形所猜想的事情從頭到尾給施引山講了一遍,並篤定他如今孤身一人吃麵,定是沒能把小娘子尋回來。
施引山愈聽臉愈臭,堂倌侃侃而談的聲音戛然而止,後仰身子指著他的臉:「就是這樣!」
他一副過來人痛心疾首的模樣,苦口婆心道:「就是因為公子你氣性太大,這臉恨不得都拉到腳板上,實在是丑,也不怪人家姑娘不肯跟著你。」
「……」
施引山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臉,長久以來第一回 懷疑起自己的皮相。
他虛心疑問道:「當真很醜?」
堂倌鄭重點點頭以示肯定:「嗯!很醜!」
摸了半晌,驀地反應過來,自己竟不知不覺落入這堂倌的圈套。
揮了下衣袖趕人:「一邊去,別打攪我吃麵。」
丑又如何?玉池微不是修仙界公認第一美人麼,還不是甘心雌伏於他身下?
憑這一點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他的魅力?
堂倌擺了擺頭,暗嘆朽木不可雕也,拿下肩上的帕子去淨另一桌了。
第9章 鏡花水月 奸詐小人,黑心蓮!!……
「丑。」
「極丑。」
「不堪入目。」
施引山抱著雙臂,吊兒郎當斜倚在褚成松身下的椅背上。
玉池微換一身衣裳出來,他便嘖嘖擺頭作出刻薄評價,態度與眼中不斷閃過驚艷的褚成松大相逕庭。
不過說到底玉池微披著一張美人皮,實實在在模樣擺在那,無論什麼顏色,什麼材質的衣裳套上去,頂多只是合不合適,壓根輪不到「丑」字一說。
自娛自樂罷了。
刻苦運功療傷,加以丹藥修養輔佐,施引山繪製符籙時總算不抖得像篩糠。
上回被玉池微毫無尊嚴踩在腳下好一通嚇唬警告,面子裡子丟了個盡。
這回汲取教訓,他不但隱了身形,連同氣息靈力之類,也盡數掩蓋了去。
他袖兜里揣著足以藥倒一頭牛的強效迷藥,無論如何都要將玉池微從皇宮帶回去,帶回去丟給隋闕,讓師尊好生瞧瞧自己養得徒弟蠢到什麼地步。
大搖大擺尾隨侍衛一路進宮,循著記憶找到那間聽了半晌牆角,被玉池微一把扯進去的屋子,空無一人。
兜兜轉轉繞了許久,冷不丁聽這邊殿內傳出動靜,腳尖一轉朝著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