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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世仙尊!」

那縹緲白影應聲停下腳步,回過身朝他看來。

淨世仙尊,聞人沂,乃天蠶宗建宗初期,可與殷鍾郁平起平坐的鎮派尊者。

他生著一副寡淡皮相,性子也如泡了無數次的茶葉般無味,額心一點硃砂,超脫塵世,無悲無喜。

叫施引山來形容此人,「無趣」二字矣。

遲安氣喘吁吁扶膝在聞人沂面前停下,大口喘了幾下,氣還沒勻便焦急問道:「淨世仙尊,我兄長如何?」

聞人沂一雙淡金色眼瞳看向何人都似帶著悲憫,他極輕地嘆了聲:「遲逸命有此劫,旁人奈何不了,也左右不了。」

他這沒理頭的話聽得遲安險些崩潰。

施引山踱步過來立於遲安身邊,神情瞧上去儼然對聞人沂這副裝模作樣的樣子極為不滿,開口也顧不得師尊尊重師長的教誨。

「聽不懂,麻煩仙尊說說具體。」

聞人沂的道行單單修一「純」字,宗內弟子都言說,只是讓淨世仙尊輕飄飄望上一眼,便覺經脈全通,渾身舒暢,夜裡趁機打坐修行,能突破數層境界。

施引山素來不信,他看不慣聞人沂抽去人魂,脫俗神佛般清心寡欲的模樣,幼時除過攛掇玉池微違背隋闕的命令,同自己做些狗都嫌的煩人事,最喜好做的便是到這位仙尊殿中去為非作歹,上房揭瓦,最好是能惹得對方擰下眉,出聲罵他兩句才好。

隋闕氣急了還使鞭子抽人呢。

無悲無喜?

未到羽化登仙的境地,他只當是在放屁。

聞人沂輕緩地搖了搖頭,緩步朝長階上踏去,原本沐浴光下尚且還較為刺眼的白影漸漸變薄變淡,最後化作一縷煙塵消失。

「姑且無礙。」

施引山安撫地抬手拍了拍過度悲傷而呆若木雞的遲安的肩膀。

「沒死。」

遲安哀嚎一聲:「你沒聽見嗎,他說暫且。」

施引山實在沒什麼安慰人的經驗,想了想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心些,暫且也還有段時日,你兄弟二人應是能見上最後一面。」

遲安一聽此話,頓時更加失魂落魄,整個人像落了水的公雞,焉巴巴的,尋不到半分在神農司和他鬥嘴的精氣神。

他一面身形不穩地往長階上走,一面丟了魂似的喃喃:「怎麼會呢,下山前不還好端端的嗎……怎麼會呢……」

許是雙子間心意相通,遲逸此趟修行,下山沒多久他便覺得心裡惴惴不安,總有什麼事要發生一般。

沒多久傳信來說遲逸修煉時心神不寧,一時不慎走火入魔了,好在被同行師兄及時發現,師尊出手壓制才算解決。

說是沒了大礙,可心臟時不時還會陣陣抽動,潛意識告訴他,還有更大的坎在前邊等著。

淨世仙尊此番是跟著一同前去的,如今孤身回來定是為了宗主,可方才瞧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來遲逸現下狀況並不算好。

師尊還特意下令,叫遲安安分待在宗門,沒有傳喚,不得下山。

末了,又放軟語氣讓他安心。

施引山也叫他安心,可自己同胞的哥哥出了事,他又該如何安心。

遲安背影落寞,施引山雖是無法做到完全感同身受,卻也良心發現地沒有再說些風涼話落井下石。

……

依照台戎的要求,玉池微需每日雷打不動準時準點服用湯藥。

台戎主動提出要幫忙攬下熬藥一事,玉池微認為不妥,總不能大小的活都叫人家包攬,更何況他也不是說身體虛弱到只能倚靠在床榻上,動彈不得。

隔熱的帕子剛握在手上,便被施引山冷嘲熱諷一番,明里暗裡諷他當初裝傻充愣與那人族皇子在一處時,糕點都是人家親手一口一口餵的,如今身殘志堅裝給誰看?

躲開施引山伸來的手,玉池微只當他也同樣中了蠱,每隔幾日便要發作,倘若不將心中鬱結從嘴裡吐出來,會憋至暴斃而亡。

二人暗中來回鬥了陣,施引山還沒碰到已然被滾燙水汽浸得濕潤的帕子,又被另一隻憑空出現的手奪了過去。

暗道不妙,側頭順著那隻手臂看上去,果不其然是遲安。

施引山站直身子:「你兄長情況好轉了?」

恢復過來,就又迫不及待地往玉池微跟前湊?

滿心滿眼只有這情愛之事,當真沒良心,枉他那日絞盡腦汁出言安慰。

遲安看上去依舊沒什麼精神氣,一面操作著熬藥,一面悶悶應聲:「……肯定沒事的。」

他在屋內消沉了幾日,愈是一個人百無聊賴待著,愈是心慌,還不如像前幾日一般,跟著兩位師兄找點事做,即便被施引山陰陽怪氣,心裡至少能落到實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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