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下爆發的衝動,玉池微走過去打開,氣到甚至脖頸都微微染上桃花似的薄粉。
真漂亮。
施引山這般想著。
這話他萬萬是不能當著玉池微的面說出來,看了兩眼克制地挪開,盡職盡責換上一副可憐巴巴的神情。
「我是不是又惹你不快?我右手還是完好的,若是……」
「施引山。」
玉池微打斷他的話,頗為不解煩悶地問:「你現在這樣,是想做什麼?」
施引山晃了晃受傷的左手:「不明顯嗎,我想和你重修於好。」
對於這人的坦誠,玉池微冷笑出聲:「重修於好?在你做出那些事之後?你覺得可能嗎?」
一連三個反問,換來施引山更為實誠地搖頭:「不可能。」
「可總要試試。說不定我做的哪件事使你動容……況且我也不會放棄。」
他笑得燦爛,好似當真認為自己這般糾纏,便能徹底摒除二人之間的全部隔閡,他依然是玉池微心甘情願雌伏的對象,依然可以藉助玉池微的力量雙修進階。
玉池微一顆心結了冰碴,自虐般地道:
「施引山,我沒那麼賤。」
分明這個字是自己常用來形容玉池微的,可是從玉池微嘴裡吐出來,施引山只覺得心如刀絞,連帶著左手的傷更疼了些許。
他向來肆意張揚的臉上呈現出灰敗,嘆了口氣,頭一回為自己不饒人的嘴感到後悔厭煩。
「我從未當真那般想過……」
此時的辯解又何嘗不無力,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
玉池微再逼近一步,毫不讓人:
「那你是如何想的?想我玉池微不過一個『爐鼎』,能讓你施引山現下這樣低聲下氣,已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
第64章 恬不知恥 一切辯解在此時……
一切辯解在此時都顯得蒼白無力。
施引山失魂落魄離開玉池微的住處, 終究還是沒能鼓足勇氣,在玉池微那樣心寒陌生的眼神下,死乞白賴地央求對方再用木門夾腫自己的右手。
玉池微素來都是一個容易心軟的人, 他利用這點想讓對方做出妥協,這樣的行為太不妥當,太過自私, 於玉池微極不公平。
後知後覺想明白自己這般作為和先前並無兩樣, 不敢多做停留,逃也般地逃走了。
從頭至尾他都因為玉池微想要以自己證道而感到委屈,抓住這一點, 他便像是抓住了什麼針對玉池微, 可以肆意傷害對方的寶劍。
心底的惡意至此再沒有收斂,一籮筐一籮筐往心愛之人身上發泄。
遲鈍地理清楚來龍去脈, 玉池微其實並沒有做錯任何事, 他分明是最無辜的。
歸根結底,所有的一切,都源自於他對玉池微, 對自己道侶,對自己的不信任。
那樣美好的人,天蠶宗上下無一不為之傾倒,為何偏偏會選中自己?
肯定是有目的的。
他從來沒有想過, 玉池微難道真的毫無對二人自小長大的情分, 真的會因為師尊的命令對他這個師兄痛下殺手?
他既然明知玉池微是易心軟的人, 又為何如此篤定那三年相處,對方的溫柔體貼皆為虛情假意,都是因為心中對他有愧?
分明一切都由隋闕操控,萬一……他是迫不得已, 為了不讓隋闕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殺他做做樣子,實際是為了保護他呢?
若真要殺他,為何會在捅他一劍之後,將他丟進靈池?
……
施引山不敢再細想,再細想下去,他自己都要站在玉池微絕不能原諒自己的那邊了。
不過……
隋闕同樣也做過傷害玉池微的事,但對方似乎並不在乎,反而能夠坦然接受。
對於他玉池微卻抗拒萬分,這是否也能說明,他施引山在玉池微心裡,或許相較於隋闕,更為重要那麼一點點?
苦中作樂,施引山這般想道。
遭受一點挫折自此一蹶不振並非他所為,僅憑著玉池微還是喜歡自己這一點,施引山重振旗鼓,便是軟磨硬泡,給玉池微跪下來當狗他也要把人給哄回來。
……
洞天戒贈予玉池微的第二日,隋闕相邀他前去劍台輔佐為天蠶宗劍修弟子授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