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適看著漫天煙火,陷入了沉思。
他想不想要?他不知道。
那他想要什麼呢?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心裡,已經都是溫雪一人了。
第19章
年後開春,萬物復甦。
桃花也含苞待放,天啟各城都洋溢著出暖花開時節的安寧與喜悅。
可朝堂之上卻永無和諧安寧之日。
大殿皇位之上,約年過半旬,身著金絲黃袍的男子,正是當今天啟皇帝。
大殿朝堂上,群臣手捧奏章,侷促拘禮。
皇帝俯視群臣,眉宇威嚴,怒地摔出一疊奏章。
「這些地主商戶隱匿田產,躲避賦稅,導致稅負不均,國庫空虛!真是反了!」
皇帝發完威,又轉頭和聲問道:「各位愛卿可有兩全之法?」
頓時朝臣之間小聲議論紛紛。
可商議半天,都無人商討出個結果。
皇帝有些不耐煩之時,容適卻忽然開口,群臣瞬間安靜。
「兒臣有一法。」容適上前,呈上一本奏摺文書。
「兒臣有一最新的土地丈量法,推行此法,再輔以魚鱗圖冊記載土地面積,以下至上,可大大提高清丈之效,精準徵稅。」
皇帝翻看了文書,裡面詳盡記載了土地面積丈量和推演之法,以此計算稅收,對比了此前的土地管理法,其準確率大大提高。
他頓時喜上眉梢,讚賞地看了一眼容適。
他從沒想過,自己早就丟在深宮後院不管的兒子,竟然還有這樣的智慧和本事。
可惜是個上不得台面的。不過正好,以此來激一激一向不務正業的太子,再打壓一下風頭過剩的老二。
一箭雙鵰,兩全其美。
他讚許道:「老四這法子的確不錯。」
話音剛落,一直沉默的二皇子容治,暗中瞥了一眼三司使。
二人一個悄然對視,三司使立刻心領神會。
三司使道:「陛下,此法若要推行,須得各縣各地一一清丈,此等工程量,怕是耗時耗力,最終適得其反……」
他洋洋灑灑一通反對,卻被皇帝厲聲打斷。
「愛卿的顧慮朕理解,可土地徵收一事是當務之急,必須儘快解決。此案就這麼定了!儘快依老四的法子推行下去,三月之內,朕要立刻見到成效!」
皇帝起身,「就此退朝。」
說完,他轉身離去,不再給群臣說話的機會。
群臣也跟著紛紛退下。容治路過容適時,側目看他一眼,眼神陰狠冷厲,隨即挪開目光,冷哼一聲走出大殿。
容適未理會他,自顧自走出殿門。
走至一半,卻被溫廷攔住。
「老臣見過四殿下。」
容適抬頭見來人是溫雪的父親,立刻侷促行禮:「尚書大人無需多禮。」
他們二人在朝堂上時常會面,已有些相熟。
溫廷將容適當皇子看待,容適卻是將溫廷看作是自己未來的……老丈人。
因此容適格外聽溫廷教誨。
此刻,溫廷似乎有些憂慮。
容適先開口:「尚書大人,可是對土地清丈一事有所顧慮。」
溫廷嘆了一口氣。
「四殿下可知,三司使為何會反對清丈一事?」
容適大概心中有數,但還是道:「尚書大人但說無妨。」
溫廷便道:
「三司使掌管財政稅收,而這三司使如今乃是二皇子殿下的人,隱匿田產的稅收不知被剋扣多少,也不知究竟進了多少人的口袋。如今這新策若是動了三司的利益,那恐怕也是動了二皇子的利益……」
後面的話溫廷沒再說下去,他已經說得十分清楚了。
容適垂眸,他如今
已經逐漸習慣立於朝堂之上,自然也大致知曉其中的彎彎繞繞。
可……他若是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那便是與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無異。
他向溫廷鞠了一禮:「多謝溫大人指點。」
溫廷趕忙阻止他:「四殿下多禮,老臣擔待不起……」
溫廷與他說這麼多,一方面是因為家中溫珩與溫雪的話,另一方面,溫家確實受制於二皇子黨派的威脅,急需尋一位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