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知大壽將至,回望此生,多錯多過,特此記錄,以表悔意……】
太后姓寧,名映昭,小字朝朝。
往前回望約四五十年前,太后也曾是個天真爛漫的官家小女。
因著生得出挑,聰慧過人,十幾歲時被皇家選中入了宮,很快便得了皇上恩寵,過了一段猶如普通百姓家夫妻琴瑟和鳴的恩愛日子。
可煙花易冷,帝心難測,不久後,那恩寵便轉移給了其他妃子。
她開始嘗到了嫉妒的滋味。
【我被這深宮磋磨了心性,為了這所謂的後位,手染鮮血,連年幼的孩子都未曾放過,為了讓我兒能坐上皇位,我做了一件最錯的事。】
然而,具體的事情太后沒有寫,不知是有意隱去,還是不想再提起。
【直到多年後,我已穩坐太后之位,卻覺得此生了了,竟是再無活著的盼頭。那一夜我欲在後山自絕,卻無意之中撿到子安,忽然心生期望,這才絕了歸去的念頭。
子安的母妃,也是個可憐的女人,與過去的我無甚區別,只是她比我早一些做出了逃避凡塵的選擇。她比我更有膽魄,而我只能皈依佛門,以求洗清身上的孽債。
於是我將子安當做自己的孫子一般撫養長大,期望他能在我臨終之前長大成人……】
然後便是找上了溫雪,太后看著溫雪,便想起了過去的自己。如今有溫雪這般女子在容適身邊,她便是了了此生心愿。
她此生未能與良人共度一生,或許他們二人可以。
【讓我苟活了幾個年歲,已是上蒼有好生之德,幸甚至哉。
此生已無掛懷,唯願,子安能與雪兒真心相伴,攜手共度餘生,一生平安。】
落款寫的人是:朝朝。
溫雪是一字一句將這封信的內容念給容適聽的,二人看完聽完,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太后並不算短暫的一生,就這麼呈現在了這短短一封信箋之上。
如今已經入了深秋,天氣轉涼,院中的樹掉落了最後幾片孤零零的樹葉,仿佛也在訴說生命流失的蕭條。
落下的枯葉,終究化作一捧腐朽,埋入地底,就如同那些罪惡或輝煌的過去,也將隨著時間流逝,終被世人遺忘。
可是,誰又知道,春天到來之時,在那腐朽之中孕育出新生的花,將有多麼美艷,多麼動人呢。
溫雪淺淺笑了笑,將手放在了容適的手上,輕輕揉揉地摩挲,帶來微微的癢意。
「子安,我們成婚之前,這桃花大約也重新開了,我們便去祭拜一下太后,還有你的母妃吧。」
容適反手抓住她的手,看著她明媚的眼眸,道:「好。」
他對故去的母妃記憶不深,為數不多的記憶片段里,只留下母妃絕望看著他,責罵他,不人不鬼瘋狂的樣子。
可是方才,他聽著太后寫下的信,心弦放鬆的時刻,竟一時間想起了一些母妃溫柔淺笑的瞬間。
或許,她也曾有過對他溫柔的時刻。
只是奈何深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竟是讓這樣兩個本該美好的女子,變成了後來的模樣。
轉而,他神色一凜。
他忽然想到,如若是溫雪,隨他入了宮,對溫雪來說,會不會也是一種折磨?依照溫雪的性子,她會願意嗎?
他垂下眉眼,陷入沉思。
溫雪點了點他皺起的眉頭,「想什麼呢?怎的這副神色?」
容適一臉正色道:「雪兒,你如今還希望我坐上那個最高的位置嗎?」
他如此問,溫雪一下便想到了他心中所擾,微微笑了笑。
「我此前說了,此事並非我想,應當問你自己想不想。子安,莫要將我看得太重,我並非你生命的全部。」
說這句話時,她想到的是那個為她悲痛一生,最終一劍直指自己,不得善終的人。那鮮血染紅了白茫茫的雪地,紅得刺目。
他上一世便是將自己放得太重,才會是那樣悲慘的結局。而她不希望他再次變成這般。
聞言,容適卻是不大樂意地看著她,道:「我不喜歡你後半句話。」
既然她選擇了自己,那她就是他生命中的一切。如若他對她看得不重,那他便不是他了。
溫雪無奈,伸手揉他的腦袋。
「話要聽重點,前半句話你可聽進去了?」
容適捉了她在他腦袋上作亂的手,塞在兩手手心裡,反覆揉捏。
溫雪也不惱,道:「如若你不想做皇帝,那我們便做個普通臣子,亦或是封個閒散王爺,都能過得很好。」
「如若是你做了皇帝,那我信你也定然會是個好皇帝,還會是個與眾不同的皇帝。或許那滿朝文武的滿口廢話,都可以由你來治一治。」
她知道他的性子,雖然學會了人情世故,但做了皇帝仍不喜那些彎彎繞繞,做事只求理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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