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口中聽聞「喜歡」二字的那刻,曲臻腦海中浮現的是梁有依的臉,所以......
「應是不喜歡吧。」曲臻語帶沮喪。
她想,梁有依應是不會來了,畢竟她此行為的是追蹤爐鼎,順便搞清曹家商隊行進的路線,官道那麼長,瀘州又這麼大,但凡有點理智的人都應會放棄來尋她。
可見不到他,她心裡又總是惴惴不安,擔心他跑錯了地方尋不到她會心急,更擔心他在夢州經歷了什麼變故。
「白姐姐,許公子有哪裡不好嗎?」
李梨雙仍趴在她耳邊問東問西,似是不忍心看曲臻錯過這段佳緣。
「他蠻好的。」曲臻垂下視線,聲音很低,「但......我們總歸不是同路人。」
壽宴之上,許凌笙嫻熟坦蕩地接受下人服侍,相識沒多久便要她為自己縫繡香囊,意圖求娶時,更是連她臉上的為難都看不出來。
許凌笙做慣了少爺,習慣了自說自話、目中無人,若她當真嫁入許家,待許凌笙過了眼下這怎瞧她怎順眼的新鮮勁兒,往後的日子也便一眼就能望到頭。
更何況,她已有了心上人。
在錦莊時,就算不與梁有依對視,她也能感受到他的視線。
他總在觀察她,試圖了解她,和他在一起時,更多時候是她在說,他在聽,那晚在畫舫,他提到那個讓他忌憚的人,她卻沒順勢問到底,只是一門心思地想拉他上岸。
和梁有依在一起時,她扮演的似乎才是許凌笙的角色,沉迷查案追兇、書會騎射,卻鮮少關注他的意願,了解他的過往,或是聽聽他對未來的計劃。
而梁有依卻一直在幫她,無論她想做什麼,他都只是默默地聽,而後幫她完善那些不夠周全的計劃,暗中護她平安。
待曲臻一路心事重重地來到廂房門口,韓夫人已差人為她端上了晚膳。
李梨雙怕飯菜放涼,便拉著曲臻在桌前坐下,為她卸去包袱和背上的竹筐,看到裡頭那些竹木編制的箭矢時,李梨雙臉上有些錯愕,她轉頭看向曲臻,直覺她身上有種生人勿近的清冷,只得輕手輕腳將竹筐放到一邊,囑咐她多吃些,而後悄聲離開。
李梨雙走後,曲臻放下竹筷,盯著桌上的飯菜,心頭忽冷忽熱。
此番她沒打招呼便到韓府上來叨擾,為的便是能見到梁有依,到頭來,想見的人沒等到,卻又叫韓夫人和雙兒替她費心勞頓,著實過意不去。
小腹發出一陣不爭氣的咕嚕聲,曲臻提起竹筷,決定先填飽肚子。
鹽漬蕪菁清脆爽口,搭配上熱氣騰騰的脫粟飯,味道不知比幾日來她在陳祈明那裡吃到的清煮野菜好過多少倍,半碗飯下去,曲臻身子逐漸暖和起來,心情也舒暢了不少。
看來,明日啟程前還得去瀘州城最好的糕點鋪、胭脂鋪淘些好貨,用以答謝幾日來韓府的盛情款待,李梨雙喜歡看情愛傳奇,來日回到夢州,她也會挑幾本佳作給她寄過來。
如若徐懷尚還想在瀘州待些時日,她便自己租匹馬日夜兼程地往回趕,畢竟見不到梁有依,她本就睡不安穩。
晚膳過後,曲臻趴在窗前的案几上,捧著抄錄下來的書冊,心不在焉地讀著。
某一刻,燭火不安分地晃動了兩下,門縫間飄進一股鐵鏽氣味,曲臻一個激靈坐直,不知那繞過廂房前門巡迴向西、雨點落地一般的腳步聲是否只是自己的錯覺,她屏息以待,直到榻邊的側窗傳來一陣窸窣輕響,而後「嘎吱」一聲,從外側被推開了......
澄澈的月華從窗外泄落,曲臻指尖用力捏緊紙面,擔心錯過哪怕一丁點細微的聲響。
那輕如草木碰撞「沙沙」聲,該是衣角擦過窗欞時發出的聲音,而後,鞋尖應聲落地,輕如水滴擊石,杉木地板發出嘶啞的「吱呀」聲,應是那人在逐步朝她靠近......
曲臻沒有轉頭,她試圖壓下高居不下的唇角,希望時隔半月再見到梁有依時,自己可以端莊、體面一些,可唇角方才壓平,心口的砰砰聲響又狂躁惱人......
她深吸一口氣,咬緊唇,開始在心裡琢磨見到他的第一句話該說些什麼。
「我就知道你會來」未免太做作了些,「我等你好久了」又顯得過於主動,不如說今晚月色真好?不行,那樣又矯情了......
這時,韓府門房阿肆的聲音卻從門口悠悠飄了過來。
「幾位官人,都這個時辰了,白小姐興許已經休息了。」
這下,曲臻徹底從遐思里清醒過來,她騰地站起身,轉身舉目四望。
側窗確實開了,榻前的垂紗帷幔在夜風的撥動下如海浪般起伏,可除此之外,地上、榻上、窗邊,分別什麼人都沒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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