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臻答話時,只覺一束淬了霜刃的目光正寸寸刮過她眉宇,如鷹隼審視爪下的獵物,興許是飲了酒的緣故,此刻的她已全然沒了漱月閣那晚的畏怯,只是語帶懇切、聲色和緩地說著,面色無波無瀾。
蘇牧仔細端詳著曲臻,逐漸坐實了心底的猜測。
得知白秋芙與徐叢相識後,蘇牧已派手下盯了她整日,而據盧峰所言,這位白姓女子行跡並無可疑之處,她與許家長媳走得很近,前夜戚荷病重時還徹夜照料,要說唯一奇怪的,便是昨日許凌笙險些遇刺之時,白秋芙並未第一時間趕來問切,每與許凌笙同室,舉止亦若賓主相揖,全無燕婉之態,不過,念及白秋芙與許凌笙身份懸殊,又未行六禮,非屬正室,如此倒也合乎情理。
——「因此屬下認為,白秋芙在遇見許家三郎前,八成是徐叢的姘頭。」
這是昨夜亥時,盧峰結束一日伺察後,在蘇牧面前信誓旦旦給出的結論。
「白秋芙與徐叢在夢州一見如故,日久生情,後來徐叢以養病為由帶白秋芙返回瀘州,準備將她納為妾室,未料白秋芙卻在曹家壽宴上與許家三公子看對了眼,白氏貪慕虛榮,又想藉此機會得到救命的仙丹,於是決定棄徐叢於不顧,而徐叢碰巧在此時痛失愛女,家事纏身,念及舊情,便將書肆拱手讓與白家,若此番猜測屬實,那徐叢家中的變故,想必白秋芙也並不知情。」
蘇牧聽罷,自然聯想到祭月節那晚在七仙洞北見到的招牌。
他先前一度想不明白,明明當時白氏還未接手書肆,身為掌書的徐叢卻為何願以「秋芙」二字為書肆冠名,但如今看來,若白家長女確是徐叢在夢州的姘頭,那這一切也便說得通了。
入殿這晚,蘇牧刻意在白秋芙面前提及徐叢,為的便是試探,而白秋芙提及徐叢時眸中那份難以掩飾的愛慕之情,也更叫他暗中篤定,此女定是與徐叢有過一段露水情緣。
然而,猜測畢竟是猜測,今明兩日他需奔走於後殿主持煉丹事宜,若要根除這一隱患,莫不如將她與其餘官眷分隔開,安置在最妥貼的地方。
「盧峰。」
於是蘇牧喚來最得力的親信,對他下令道:「白小姐患有肺疾,聞不得檀靄之氣,宴後你便將她帶到後院的靜修室休息吧,派幾個手下嚴加看守著,以防閒雜人等上門叨擾。」
「是。」盧峰立馬應下,同蘇牧一道望向曲臻。
後者眨眨眼,按捺住心間狂涌而上的歡喜,欠身道:
「小女白秋芙,謝蘇尚書破格垂憐。」
第87章 斬神(2)戚荷熟知的那個文弱嬌娘隨……
宴後,盧峰如約帶著兩名侍衛前來,欲護送曲臻前往靜修室,曲臻卻念著她與戚荷的約定,吩咐盧峰等人在原地等候,自己跑去將戚荷拉到一邊,在她耳畔低語了幾句。
幾個時辰前,縣主還只是她進入後殿的鑰匙,如今曲臻誤打誤撞獲得了蘇牧的親准,本無需再帶上戚荷,但畢竟有約在先,幾日相處下來,曲臻也知戚荷是多疑善感之人,再三猶豫後,還是決定叫上她一起。
戚荷只猶疑了片刻,而後面色一變,眉心微蹙,手掌覆於小腹,在曲臻的攙扶下朝著盧峰走近了,弱聲請示道:「盧統領,妾身忽覺腹中絞痛,不知可否與白家妹妹暫退少歇,一同前去那靜修室?」
戚荷轉變太快,痛楚又流於表面,盧峰明知她腹痛是假,卻也並未多想,只把這當成是慣常聽聞的姐妹情深戲碼,俯首道:「縣主若覺不適,自可與白小姐同去,只是那靜修室中只有一方床榻,若兩位同寢,或有不便......」
「不打緊的。」曲臻忙道:「先前在漱玉山莊時,我也是與縣主同住的,我們都習慣了。」
盧峰沒再說話,他帶著曲臻與戚荷跟隨賓客拾階而下,將一眾女眷護送至瓊華玉閣東邊的九霄殿後繞路向南,途徑靈泉後再轉向西行,抵達位於後院西廂的靜修室時,已是亥時。
如盧峰所言,靜修室內只在臨窗設有一榻,榻上蒲團兩疊,荻花為蕊,葛布作面,榻旁有一矮几,几上供白瓷淨瓶一隻,斜插枯蓮蓬三莖,屋內縈繞著一股腐木特有的潮濕氣味,顯然是荒廢已久。
若非親眼所見,曲臻實在想不到軒轅殿內還有如此簡陋的居所。
除卻幾冊繭紙泛黃的經文、一具博山爐,屋子裡再無他物,曲臻在榻縫與斗櫃間翻找了片刻,念及蘇牧將自己安置在此處本就是為了方便看管,不可能留下什麼重要線索,也便草草放棄,靜心思忖起接下來的計劃。
戚荷掩鼻在屋內溜達了片刻,對著北牆懸掛的那幅《心經》慨嘆道:「方才你說蘇尚書特准你來此處歇息,我還以為你與他之間是有什麼舊交,如今看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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