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右手,刀尖直指向南,而後對她沉聲道:
「徐蘭,往那邊跑,你爹爹來接你了。」
第96章 斬神(11)「這女人是你刺殺令上的……
臨近後門,人聲漸囂,當中既有伴隨鐵器碰撞發出的厲喝與慘叫,亦有焦急的呼號,陣陣人聲猶如催命符,逼著曲臻加快了步伐。
這一路她身陷險境,卻始終沒能見到梁有依。
可湮滅司黑袍向來只遵從血羽令行事,只要短兵相接之聲未停,梁有依就一定還活著,為了拖住後門的殿衛,他此刻定已陷於纏鬥,分身乏術,而眼下唯一能阻止這場血戰的,便只有她、和那些孩子。
適才,梅翎朔在太虛閣前殿的反應更叫曲臻篤定,他並非如蘇牧一般冷血無情之人,因而,一旦童孺現身,將軒轅宴地牢內的血肉勾當坐實,梅翎朔就算礙於官威不敢當場倒戈,也定會收兵停戰,不再以擅闖之罪橫加為難。
屆時,在一眾青羽衛與夢州百姓的見證下,蘇牧大勢已去,別無他法,只能將一切交由朝廷裁決。
額角汗水涔涔而下,腰際不時傳來撕裂一般的抽痛,不遠處的方亭融出虛影,視線愈發昏黑.......
曲臻一刻不停地跑著,僅靠意志維持著步調,她瞧見側方有幾道人影逼近了,嗓音炸雷一般、融著午夜潮濕的霧氣鼓入耳畔,刀尖於月色下淬出寒光。
她想停下,告訴他們這一切馬上就會結束,那血肉製成的壽丹只是王侯將相的特權,他們同她一樣無福享用,又何必為難同為落難中人的孤苦婦孺?但那雙腿卻好似不聽使喚一般,只是一次次機械性地抬起、再落下......
緊跟著,左後方也有提劍的殿衛追了上來,曲臻一路目視前方,鼻息中混合著血與淚的腥咸。
下座方亭近在咫尺,可就算她抵達了又能如何?
那些孩子還被安置在上一座方亭內,若她死在這裡,殿衛定會先於百姓發現他們。
一聲女子的怒吼劃破天際,伴隨著石塊碎裂的聲響。
曲臻注意到自己右手邊那人倒下了,當她扶著方亭的廊柱跪坐下來再回首望,才發覺那倒下侍衛身後的夜霧中,竟逐漸浮現出數不清的人影。
傷人的女子站在那裡,青絲隨風飄揚,她手上拿著半塊石磚,面上仍維持著將人擊暈那刻的兇悍,在她身後,幾道人影如脫弦的箭一般飛竄出來,他們揮起手中的彎刀,腳下生風,一往無前,臨近後,曲臻認出了為首的刀客。
經過曲臻時,陳祈明並沒有停下。
他眸底騰著比火焰還烈的光,神色異常堅毅,只顧提劍沖向另一側趕來的殿衛。
此刻的陳祈明已與瀘州初見那夜大不相同,他揮刀的動作乾脆有力,劍刃挾風,步伐穩如泰山,有如關公附體,接戰後,陳祈明三兩下便砍翻了一名殿衛,而後,他單手旋起劍花提步向前,用劍脊敲上後續殿衛的手腕、腳踝,幾盞油燈應聲砸落在地,燭芯翻轉跳躍,於玄空中開出明燦的火星......
與此同時,擊暈侍衛的女子撇下手裡的石磚,朝曲臻狂奔過來。
「曲臻,你沒事吧?」臨近了,她不由分說將曲臻從地上拉起來。
不必細看,這火急火燎的脾性也準是陸湘兒沒錯。
不待曲臻作答,後頭的百姓已跟上來烏泱泱地將她圍攏了。
人們蹙眉細看,瞧見陸湘兒身旁站著的只是個狼狽的玄衣女子,又一臉狐疑道:「怎麼只有她一個?湘兒姑娘,那些孩子呢?」
曲臻喘平了氣,扒開人群望向北邊最近的那座方亭,而後含住指腹吹出一陣斷斷續續的哨鳴,一顆圓溜溜的腦袋便從牆根處探了出來......
「安全了,星兒,快帶大伙兒過來!」
曲臻話音剛落,方亭外便湧出數十個矮小的身影,不遠處的陳祈明收劍回望,一眼瞧見沖在最前頭的陳星,不覺老淚橫流,但陳星卻沒注意到他,只是悶著頭徑直朝陸湘兒沖了過來,一個箭步扎到她懷裡,稚聲綿軟地喚——「湘兒姐!」
——「看來是真的!崔蘭星信里寫的是真的!」
——「這群狗官,居然以稚子之身換取長生法門,簡直喪心病狂,禽獸不如!」
——「不僅如此,咱們身處後殿,一路相攔的只有侍衛,連個掐訣念咒的都尋不見,依我看,什麼仙丹,什麼折壽,分明是擔心咱們撞破這剝民自肥的骯髒勾當罷了!」
後殿方亭,待一眾童孺與百姓們匯合,罵聲、咒聲一時不絕於耳。
人群中,一個大鬍子男人捏緊拳頭,與一旁的農戶低語了句,「哥,咱要不趁亂把那頭老青牛奪回來?」
剩餘的百姓忙著安撫受驚的孩子,蹲在地上檢查他們是否受了傷,不少人湊近了在曲臻身旁問東問西,曲臻無暇作答,只是扒開人群行至空地四處環望,不久後,遠遠瞧見抱著徐蘭趕來的徐懷尚等人,她才總算鬆了一口氣。
如她所料,百姓入殿後兵分兩路,因此跑到膳房一側的徐蘭等人也成功獲救了,她快步來到徐懷尚身前,念及身後還跟著一眾百姓,只得湊到他耳邊打起了啞謎——「影楓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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