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在軒轅殿九死一生的人明明是我,可為何到頭來,說書人只為梅翎朔、五軍營寫傳世文章,將他們奉為護國英雄,而白秋芙只能被喚作白氏,更不用說早已是個死人的曲臻了......
「這些年也是一樣,我從商時被官府刁難、被同行傾軋、被掌柜算計,皆因我是一介女流,若這些事換成是梁有依來做,想必便是另一番光景,那晚我被恨意沖昏了頭,甚至厲聲叫他離開,我想,事已至此,他跟我在一起也只會吃更多苦頭,倒不如重新召集舊部,做回那刀口舔血的營生,而我,經商不成,大不了草草尋個人家嫁了,就像尋常女子那般,忘了那些凌雲壯志,終日相夫教子,蹉跎歲月,了此殘生......
「其實這些年我無數次地想過要放棄,可梁有依一直在我身邊,將錢財交給我揮霍,而我也念著那個親口許諾的將來,逼著自己屢敗屢戰,總想著要帶他同赴那理想之境,藉此向他證明,我曲臻就是這天底下最不凡的女子,他選我而棲,終是不枉此生......
「到頭來,硬著頭皮行至死路、絕路之時,我第一個想要割捨之人,竟也是他。」
徐懷尚:「那梁有依呢?他說了什麼?」
曲臻一笑,輕聲道:「他起初什麼也沒說,只是拾起散落的木椽,獨自將傾頹的架閣修如初,末了輕道一句,我可以去過自己想要的人生,在那之後,他便離開了。」
徐懷尚聽到這兒,臉上漾起一抹玩味的笑:「然後呢?」
「他離開後,我閉門謝客,獨自垂淚數日,想著收拾好心緒便離開立川,若能遇見不嫌我的男子,便從了,直到有一日,那些鼠輩又跑來滋事,我一氣之下,將架上書冊盡數推給他們,叫他們一把火燒個乾淨,可待那火苗躥起,我又悔了,撲上去抱緊了殘卷,求他們住手,那些人不肯,我便與他們扭打起來,那時......」
「那小子回來了?」
曲臻唇角泛起甜意,輕輕點了下頭。
她猶記得那晚,他將最後一人擲出門後轉過身來,隔著翻騰的火焰與她久久相望,不肯邁過她親手劃下的那道界限,而她終於擦乾了淚,跨越灼浪,緊緊擁住了他。
他啞聲相詢:「曲小姐可是改了主意?」
而她偏首淺笑,答得狡黠:「何曾改過?」
可她自知說了謊,此中掙扎,自那日起,也再未同他提起,直至這夜家宴,與徐懷尚促膝長談後,曲臻才意識到此結尚未開解,當時的事,她也終究欠他一個道歉。
徐懷尚借著去後院尋徐蘭的由頭暫離後,曲臻裝模作樣地揉了揉左腕,不出片刻,那道熟悉的
身影便靠近了在她身旁坐下,將她左手置於膝頭,替她揉捏起來。
「我早說了,傳菜之事你無需插手,洗菜擇菜之類的瑣事也盡可交給我來做,還有說書時,你拍醒木的力道總是太重,你這雙手,若不加以養護,日後恐會落下病根......」
梁有依在耳旁念叨時,曲臻只是默默看著他,不時為他摘下發間的炭灰,而後感受著他掌心粗糲的質感,溫聲問:「你後悔嗎?」
梁有依抬眼看向她。
「堂堂影笙會第一殺手,如今卻放下長劍,拿起了菜刀,整日煙燻火燎的,還有......」曲臻說著抬手在他頸上輕揉兩下,「那些菜板、灶台,把你的背都壓彎了。」
梁有依盯著她看了一會,輕笑著道:「我早說了,我做殺手......」
「我知道。」曲臻打斷他,「你做殺手,只是為了名字,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那日你跑去西林,到底做了什麼?」
「你覺得我去殺人了?」
「不然呢?」曲臻反問。
梁有依便道:「那日我確實帶了刀,也做好了動手的準備,不想卻遇到樁意料之外的事。」
「何事?」
「那群悍匪的頭目,竟是一位故人。」
曲臻忙問:「是你的親戚?」
梁有依搖頭:「我被我娘丟下後,本是被楓河丐幫的幫主救下的,後來我隨那些丐幫里的孩子討飯偷竊為生,但因為我不願開口,討不來飯,很快便被幫主趕了出來,那匪首便是當年丐幫里的人,他認出了我,我卻記不起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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