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迅速往裡鑽了進去,尾巴尖因為舒服柔軟的布料一顫一顫的。
它想,這個人類不錯,對主人很好,可以拐回去給主人當壓寨夫人。
謝遷無意觸到他被冷風吹的發涼的指尖。
「班長,你心軟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體溫傳遞上微涼指尖,蘇鶴的皮膚被冷白光照的,愈發白淨了,如打磨雕刻好的上好瓷器,竟是一絲毛孔也窺探不得。
也不知道是不是溫和燈光帶來的濾鏡,原本冷冽的面部輪廓居然奇蹟的柔和下來。
蘇鶴難得多情道:「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腦子抽了,謝遷莫名感覺,現在的蘇鶴有那麼點……撒嬌的意味?
謝遷坐上了主駕駛,蘇鶴就在副駕駛上看著他,那雙眼睛裡多了他看不懂的溫潤,如望夫石般坐的板正。
蘇鶴一向我行我素慣了,難得認清內心後,也扭捏了一下。
但他向來有事論事,想說什麼話不會在心裡藏著掖著。
人在車裡坐著,但他的思緒已然飄到了前世。
上輩子他的特立獨行,肆意灑脫的結果招來的是數不盡的辱罵。
村長罵他不務正業,村民罵他權不配位,無他,不過是他一貫對於村民的訴求冷眼旁觀罷了。
不過就多數前來訴求的人里,無非都是求的那些欺男霸女,道德敗壞的事。
人一旦有了能力,就很難與常人共情,貪心不足是常有的事。
蘇鶴是他們供奉的苗疆少主沒錯,但更像他們用於消除心裡不安的見證者,只要蘇鶴嘴裡說出一句認可他們行徑的話,他們就會心安理得的享受結果,半分愧疚都不曾留下。
所以當蘇鶴坐在祠堂里,張口「去死」,閉口冷臉,不加掩飾的厭惡的姿態讓他們無法接受。
而每當這時,蘇鶴就會用看螻蟻的目光表態:「你自己看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豬狗不如的事,你難道不該死嗎?」
至於後續種種反抗不滿,最後要殺掉他的想法出現並實施,不過是積怨已久。
不過這統統都無所謂,只要阿婆一直用飽含愛意的目光追隨他,罵聲什麼的,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總走不進心裡。
但是阿婆不在了,他的心裡也空了好大一塊,他在前世本來是能逃出去的,但看著阿婆的身軀在人群討伐中轟然倒下,突然就喪失了活著的希冀。
但可能是老天開眼,又給了他一次活著的機會,這個身體的父親給了他些許慰藉,但所帶來的熾熱愛意是屬於原主,他不過是藉助原主的殼子沾了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