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夜懂他。
懂他並不宣之於口的失落,懂他深埋心底的遺憾,同時,也就懂了他對暮和卡索難以釋懷的芥蒂,懂了他對自己,這一失控就泛濫成災的占有。
他說,如果早點認識,就好了。
或許對他來說,只有那時的他,才能真正意義上的,與自己並肩而行。
不知今夜,今時,今刻,是否能稍稍填補他心中未盡的遺憾。
白夜這樣想著,又將辰宿抱緊了些。地上有點硬,躺著不太舒服,但白夜擁著那強大到令他傾心,卻又脆弱得讓他心疼的愛人,只想要這夜晚長一點,再長一點,最好是永遠都不要天明。
「今夜的星星,好漂亮。」
白夜輕聲說著,喉間還帶著一絲未退的沙啞。辰宿微微偏頭看向窗外,不明顯地嗯了一聲。
「不生氣了,好麼?」
停了一會兒,白夜又問道。
「嗯。」
辰宿仍是低低應著,又將臉埋了回去。幽暗的夜色仿佛剝開了他堅硬的外殼,抽去了那一身銅皮與鐵骨,如今的辰宿好似只剩下一縷漂泊於世的孤魂,就這樣藏進了白夜的身體之中,什麼都不必再想,什麼也都化為虛無,有了夜色的掩護,兩人便能拋下一切,一起飄向那靜謐深邃的遙遙夜空。
***
「你給我說實話,這件事是不是你乾的。」
華麗的大廳中,遊戲管理部部長坐在絨皮沙發上,眉頭緊皺,語氣嚴肅。在他對面,一個瘦小的男孩低埋著頭,站姿相當老實,半點不像是敢做出什麼出格壞事的樣子。
這男孩正是部長家的獨子,阿諾。
「說話!是不是你!」
阿諾悶頭不回答,官員的聲音便又提高了幾分。阿諾嚇得一激靈,偷偷看了一眼官員,卻仍是抿著嘴,一聲也不吭。
不否認,不解釋,那就等同於默認了。
官員瞪著眼前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深出了好幾口氣,才勉強穩下了點情緒。
「我查過記錄了,除了你之外,出入控制室的要麼是部門里的人,要麼是特衛司的人,這裡邊哪一個,都跟白夜沒有半點關係。」
官員冷著聲音說道。
「唯獨只有你,不僅有關係,關係還大到擅自給白夜搞了一個粉絲俱樂部!」
「敢破壞遊戲數據,你可真是出息了啊!你以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嗎?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吧!我能知道你的白夜粉絲俱樂部,你以為特衛司長他知道不了嗎!我能想到你有嫌疑,他能想不到嗎!特衛司沒把你抓走審問,你還能好好在這兒站著,那不過就是特衛司長給我面子而已!」
「你想毀掉數據,你想保白夜,可你以為你把證據消除了,上邊就不知道這事是誰幹的了?你別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