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虞面色沉默,靜靜扯了扯他的袖子:「真沒這個必要。」
「噓。」
周沈買好藥,轉而交付到她手裡。
京虞舔了舔還有糖味的唇,默默拿緊藥,悄聲說:「我會還你的。」
「不用。」
兩人緩慢往前走,周沈始終保持著跟京虞同樣的速度,走出藥店,黃昏破曉,他倏爾回頭,低聲說:「我的好意,你就領一下吧。」
天快黑了,小鎮安靜下來,京虞也跟著安靜下來:「嗯。」
他們一起回的家。
走出小鎮,路邊溪水沿著麥田緩緩流淌,夜風輕緩拂過傷口,空氣中都是稻米成熟的味道。
這條路,他們已經一起走過好多遍了。
不知道會不會走過一個春夏秋冬。
「以後我一定在場。」
兩道身影被空曠的麥田拉遠,周沈的話語落在京虞耳邊。
他們的身影又湊近。
京虞眼睛腫得老高,她努力睜眼,仰起頭問:「說話算話?」
「說話算話。」
周沈像撫摸小貓一樣,撫摸了一下她的頭。
麥田仿佛停止呼嘯,京虞抬頭咧開嘴笑,突然覺得傷口不疼了。
—
走到家門口,天徹底黑下來。
門前路尾的那盞老路燈,磁拉磁拉響,閃一下暗一下。
京虞仰頭:「報修到現在都沒有人來修,它的生命好像快要終止了。」
周沈跟著抬頭,站在她身側:「不會,有很多東西都會新生。」
京虞喜歡這個說法,她問:「比如呢?」
「比如你,比如我。」周沈朝她露出一個笑,凌凌無瑕,在夜燈的照耀下散發出蜚蜚光芒。
「像太陽一樣嗎?」京虞微微歪頭,澄黃的亮光打在她臉上。
很好看。
「嗯。」周沈不經意偏過頭去,遲鈍性嗯一聲。
「太陽東升西落,我們也可以。」他微微鬆弛,「有時間的話,可以一起去追太陽,一起見證太陽的新生。」
京虞帶著周沈這句話打開家門。
院子內坐著三個人。
母親坐在那張矮凳上,依舊望著那株月季。
宋承民坐在台階上,大腿敞開,頭圍了一圈的白色紗布,眼睛淬毒似的看過來。
弟弟宋妄看似在玩石頭,實則眼神一直偷偷往她面頰的傷痕瞟。
京虞隔著遠遠距離和宋承民對視。
男人捂著腦袋大步走過來,盯著她,似乎在忍,沒忍住,緩緩抬起大手。
「打吧。」京虞聲音又淡又輕,「把我打死了,你坐一輩子牢,吃一輩子牢飯,被你那些表面兄弟,罵一輩子混帳東西。」
宋承民怔住,不可置信看著京虞,儼然不敢相信這是她能說出的話。
他恨恨把手放下,不是因為不敢打,而是因為現在不能打,哼一聲,繞開她大步走了。
京虞回身凝視,知道宋承民本質上還是個膽小如鼠的人,可偏偏,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們,兇狠得像蛇。
沒事,快過去了,再等兩三個月,分割財產,她們就不用在這個房子裡待著。
宋妄小步走過來,小心翼翼去牽她的手:「……姐姐。」
目光帶怯擔憂。
「姐姐沒事。」
京虞嘴角往上,牽著宋妄的手走到母親面前。
母親恍惚的眼一點點聚焦到她臉上,而後流淚,不停的流淚,像是要把這一生的淚都流完。
京虞用大拇指幫母親擦淚,她眼裡深深的擔憂,不為自己,為母親。
門外傳來有稀稀疏疏的說話聲。
原來宋承民一出門就被周沈堵住了,他條件反射般抱住自己,警惕看著周沈:「你想幹嘛?」
「不想幹嘛。」昏暗的天,周沈嗤笑。
「我告訴你,別輕易打我!我現在可是被告人,我要是受了點傷,你可不夠賠的。」
周沈慢慢走近,嗓音變淡:「打你沒用,蛆蟲不配我動手,還有別的蛆蟲會動手。」
周沈的話讓宋承民很不適,不由後背發麻:「你到底什麼意思?」
「等著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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