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宋酲再也不去管他們兩個,轉身直直走上了樓。
宋問庭當然知道宋酲說的分寸是什麼意思。他在兩年前的冬夜說要和晚晚結婚,然後被大哥扇了一巴掌。
他這一剎那下意識去看顏晚筠,一時怕她聽懂,又恨晚晚聽不懂。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沉默了一會兒,也沒有了繼續吃夜宵的心思。
「大哥生氣了。」顏晚筠過了好半晌,才有些怔怔地從沙發上起來,說,「他很不開心。」
「大哥是生我的氣,」宋問庭說,「他怎樣都不會生你的氣,晚晚。」
「可我們只是在玩遊戲。」顏晚筠說,「已經考完試了,你買遊戲機時經過了大哥的同意。」
「沒事的,晚晚。」宋問庭笑了笑,說,「不用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想玩遊戲,我們就去睡覺好嗎?明天二哥帶你出去逛逛,訂一家你喜歡的餐廳。」
「那我先去睡覺了。」顏晚筠垂著眼眸,說,「二哥晚安。」
「去吧,」宋問庭說,「明天喊你吃早餐。晚安,晚晚。」
他稍微把茶几上的東西收了一下,抬起頭時,發現那份打包回來的鳳梨酥不見了。
顏晚筠拿著那盒鳳梨酥,敲了敲宋酲的門。
宋酲的房門和別墅里任何房間門都一樣,用的是古樸而厚實的紅木門,金色把手。可每次站在他的房間門前,總讓人覺得有一種沉肅與壓迫感。
房門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打開。
宋酲一身黑色的襯衫,眼底有一點淺淡的疲憊感。
「我們今天去吃排骨飯,給大哥買了鳳梨酥。」顏晚筠把食盒遞過去,說,「是二哥一路拎著回來的。大哥,對不起,我們再也不會在這麼晚玩遊戲了。」
原來是怕他處罰宋問庭。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宋酲覺得慶幸,嗓子裡又澀到一時說不出話來。
「晚晚,不用和我道歉。」宋酲沒有接那個食盒,說,「你是因為這個來找我的嗎?你不用擔心,你們現在長大了,有自己支配時間的權利。我沒有要罰你二哥的意思。」
他淡淡看了食盒袋子一眼,說:「我沒有晚上吃東西的習慣,晚晚,拿下去吧。」
顏晚筠從來沒有被宋酲這樣冷淡地對待過,那股無名的委屈與怒火又忍不住湧上來。她伸手擋住宋酲就要關上的門,手背被門不重不輕地撞了一下,卻立即泛起了紅。
她好像感受不到痛一樣,就這樣站在門口,直直看著宋酲發問:「哥哥,你這樣不高興,不是因為二哥。你只是討厭我而已,只是再也不想見到我而已,是嗎?」
宋酲幾乎在
門板碰到顏晚筠指尖的一刻,就立即鬆開手,黑沉沉的眼眸中帶上一絲慌亂:「晚晚,撞到哪裡了?」
他想伸手看看顏晚筠通紅的手背,卻看見她默不作聲地抽回手,說:「我的手沒事。我會自己處理的,不用哥哥費心。」
「晚筠。」宋酲只得微微低下身,聲線一下柔和了許多,「不要跟哥哥鬧脾氣,手伸出來給我看看。」
他溫和、同時略微強勢地朝顏晚筠伸出手,看著妹妹不情不願地把指尖遞出來。
確認過並不嚴重,宋酲才鬆開手。他往後退了半步,半晌才啞著嗓子說:「晚晚,我只是覺得你們已經長大了。宋問庭不應該再向小時候那樣與你相處。」
「那我們就不是以前那樣相處了嗎?」顏晚筠漆黑眼眸看著他,「我長大了,你還是像以前那樣抱我,送我回去。」
「這件事是我處理不當。」宋酲低下眼,說,「我當然不希望你再喝醉酒,但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會聯繫你姐姐,叫她來解決這個問題。」
「就是因為那天我喝醉酒嗎?」顏晚筠沒忍住,往上走進兩步,直直逼問道,「那天我們離得太近了,幾乎像在接吻,是因為這件事情嗎?哥哥。」
宋酲一直不願去提那天晚上的事。但他也沒有想到,顏晚筠竟然能把那樣曖昧的行為,說得如此直白。
小姑娘看過來的眼眸坦率而委屈,他好像一瞬間被燙到,不肯再去看她,只低聲說:「是。」
顏晚筠怔愣片刻,才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她指尖抓緊了,抬著頭,就是要再往前走進一步:「所以你的意思是,因為這件事,你不要再當我的哥哥了,是嗎?今天和問庭說的分寸,就是在說給我聽,是我該與你有分寸。」
宋酲眉目微皺:「晚晚,我不是這樣的意思。」
他頓了一下,心裡澀得發顫,幾乎痛苦到說不下去:「你以後會有自己的愛人。我想,他並不會願意看見,你和你的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這樣親密……」
「哥哥,你說夠了嗎?」這幾乎是顏晚筠第一次打斷宋酲說話。她咬著唇,眼尾止不住泛著紅意,透出一種故作冷漠的委屈:「我和問庭從小一起長大,我不會因為任何緣由與他疏遠。他會難過,我不會去傷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