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卻無端漫長。
顏晚筠平復著呼吸,心臟還在砰砰不止跳動。
宋酲卻低下身來,冷靜地抹去她唇角的水漬。顏晚筠在鏡子裡看見自己的樣子,她哥哥的漂亮修長的指節按過她的唇角,卻無端顯得極其色情。
她惡狠狠地看向宋酲,喘著氣問:「瘋了嗎,哥哥。真被發現了怎麼辦?」
「那就不用吃飯了。」宋酲說,「目睹這樣的事情,我想他們一時也吃不下飯了。」
顏晚筠被宋酲忽然蹦出的黑色幽默氣笑了。她剛想說話,卻聽見阿姨在門外喊:「晚筠?晚筠,你在裡面嗎?」
「我在呢。」顏晚筠聽到聲響,立馬切換為溫順小姐。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襯衫與頭髮,推了宋酲一把,警告說:「你等一會兒再出去。」
綿軟溫熱的掌心推在他的胸膛上。宋酲唇角微抿,往後微推半步。
顏晚筠眼角瞥他一瞥,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了,和還在客廳的幾人一起落座餐廳。
「怎麼去了這樣久?」宋母見人沒到齊,指尖也未動筷,只是看著顏晚筠。
顏晚筠擺上一個乖巧的笑,剛要開口說話,身旁的漆白餐椅卻被輕輕拉開。
宋酲在她身旁坐下,說:「妹妹項鍊掉了,我剛剛幫她找到。」
說罷,一條輕巧的紅寶石項鍊就躺在她的手心。
這是上次出席晚宴時,她去試珠寶的時候,曾經看中的一條項鍊。
但因為和當日的禮服整體風格不符,顏晚筠就沒有選,只是試戴了一下。
宋酲又是怎麼樣看出她喜歡的?
顏晚筠接過項鍊,腳尖在底下踢了踢宋酲的褲腿。她臉上笑得甜甜的,說:「謝謝哥哥。」
宋問庭也坐在顏晚筠另一邊,往她白軟的手心看了看,笑著問:「這條項鍊很襯晚晚,可惜你一直不太喜歡戴珠寶。什麼時候買的?」
顏晚筠把項鍊放進口袋,說:「上次和二哥去試珠寶的時候呀,大哥買的那一批,你不記得啦?」
宋母就沒有再說話,讓大家開始吃飯。
一頓飯幾乎沒有人說話,菜餚全是阿姨準備的,沒有營養餐,反倒涵蓋了餐桌上所有人的喜好。可吃起來還是沉肅而壓抑。
吃過晚餐,阿姨過來收了碗筷和餐盤。隨後,又給宋父宋母倒了餐後紅酒。
葡萄發酵的澀甜味一下蔓延出來。宋母指尖搭著紅酒杯,看了一眼眼前的幾個人,說:「晚筠,我記得,再過兩個多月,就是你二十五歲的生日了吧?」
「是的,媽媽。」顏晚筠忽然被點名,應了一聲。
「好幾年的生日,都沒有在家裡過了。」宋母目光微微柔和了一點,說,「好不容易從國外回來,這次就在家裡給你過生日吧。」
顏晚筠笑了笑,說:「雖然是過生日,但是那天是工作日,也不知道實驗室有沒有事情。忙的話,可能一時半會還回不了家。」
宋母笑意淡了些,說:「那到時候臨近了,再給你安排。」
她隨即看向宋酲,問:「阿酲,前幾天在京州,你是不是帶晚筠參加了晚宴?」
宋問庭聞言,指尖不安分地敲了敲沙發。他冒著被長輩教訓的風險,快速湊過去,在顏晚筠旁邊抱怨似的講小話。
「晚晚,你背著我,偷偷和大哥去京州玩了?」
顏晚筠眨了眨眼睛,不想和宋問庭一起挨罵,沒理他。
「嗯。」宋酲說,「我在京州碰到了晚晚,她出差結束,我就帶她過去了。」
「我不是讓你帶許小姐過去嗎?」宋母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說,「你為什麼不邀請她。」
「王小姐嗎?我不認識。」
「你從來都不帶女伴,」宋母的語氣一下嚴肅起來,幾乎有些氣急,「你帶著晚筠參加這麼重要的晚宴,你當那群人是瞎子?你知道外面已經瘋傳成什麼樣了嗎?」
「嗯,看了新聞。」宋酲依舊冷靜,說,「在說晚晚是我的未婚妻。」
顏晚筠猛地看向宋酲。
她與他凌冽的深黑對上,呼吸不由一頓。
心臟在跳、從急促轉為不急不緩,卻帶著一陣遲來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