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晚筠應聲,跟著宋母走出去,來到走廊的深處。
這裡很幽靜,風吹過樹葉時窸窣作響,走廊中的燈淡淡的,襯出夜晚的靜謐。
「晚筠。」宋母看向眼前的女孩子,問,「他們那天說你和談聞在療養院,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顏晚筠聞言一頓,她當然不可能把自己來私人醫院的事情告訴母親,會生出很多事端。她沉默片刻,眼睛乖巧地往上抬,說:「約會。」
宋母聽見她這樣說,也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意,眼眸有些複雜。她過了許久,才淡淡說:「你和談家的婚事,暫時先擱置一段時間。老太太病得不輕,談家最近亂成這樣,不太適合談這件事。」
顏晚筠聽明白了,也有些驚訝:「您又不想要我嫁給談聞了?」
「如果你實在喜歡,」宋母看向她,眼眸中好像不帶感情,「當然可以。前提是他將他們家族的事情徹底處理好,變得重新有價值。」
顏晚筠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談夫人今天還真切地挽著宋母的手,說都是一家人,什麼也不會瞞她。宋母也親昵地承諾,宋家可以為你們解決難題,轉頭卻立馬起了換聯姻對象的念頭。
「你們可以繼續接觸,不需要刻意冷待誰。」宋母說,「但我相信,你能分清孰輕孰重,晚晚。」
顏晚筠一下竟然沒覺得如釋重負,反倒覺得更加窒息。她在宋母緊緊的目光中,只得說:「我明白,媽媽。」
宋母算是滿意了,抬手撫了撫她的發,說:「沒關係,晚晚。婚約只是暫時延後,老太太病倒也不一定是壞事。如果有機會,你和談聞的婚事,兩家人依舊能坐下來好好談。」
宋母走後,顏晚筠重新回到病房。
宋問庭早在不久前,就被公司里的一個電話叫走了。此刻房門一合,玻璃窗外傳來的花木晚香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更加濃郁,病房中只剩下她和宋酲兩個人。
顏晚筠從和宋母對話的壓抑感中回神,看見宋酲,緩慢別過了頭,原本不想理他。但她看見宋酲要起身,卻又慌了手腳,走過去將手掌搭在他肩上,不讓他起身:「護士姐姐說你還腦震盪,不要一下忽然站起來!」
妹妹柔軟白嫩的手心落在他的肩頭,帶著溫熱的潮意,隔著他的白襯衫,在夏季顯得尤為明顯。宋酲往上抬眸,伸手去觸碰她深黑的眼睫:「不哭了,晚晚,我沒事。」
「誰管你有沒有事情。」顏晚筠說著話,眼眸與宋酲對視的一刻,又想到了那陣從指縫中聞到的血的味道。她頓時感到心悸和一股說不上來的委屈,唇齒里恨恨說,「我要被你嚇到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嚇我,還不讓我看。」
「以後不嚇你了,晚晚。」滾燙的水珠落在他手心,宋酲心臟泛痛的同時,又不可抑制而升起一陣隱秘又不恥的竊喜。
晚晚在為了他掉眼淚。這個認知,讓他的心臟同時在卑鄙地悸動而跳躍著。
「這麼晚了,我們回去吃晚餐,好嗎?」宋酲伸手,心臟一下柔軟起來。他順勢把顏晚筠的腦袋抱緊懷裡,讓她偷偷蹭著他的襯衫擦眼淚,「一回到家,阿姨肯定已經把你的雞湯小餛飩做好了。」
「你不要再這樣。」她卻一下不吃這套了,眼眸里的淚一下流得更加洶湧,「你知道嗎哥哥,你那時候留了好多血,襯衫上都是。但你捂著我的眼睛,我怎麼樣都掰不動你的手指,只能聞到那陣血腥味。在我能看見時,血已經流到了你的下巴,你滿腦袋的血,我……」
顏晚筠忽然說不下去了,只是從他懷裡探出一個下巴,朝上看,無聲掉著眼淚。
「我眼前都要發黑了、要站不穩了。」
宋酲聽到她的話,一瞬間那點卑鄙的占有與竊喜也散去,也覺得呼吸停頓。他只得低下頭,去吻她的眼淚,說:「不要緊的,晚晚。醫生也說了,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看著嚇人,好嗎?」
「我不會再這樣。」他終於頓了聲,去回應她的話,「我會在保護你的同時,儘可能保護我自己。我答應你,晚晚。」
顏晚筠終於暫時止住眼淚。她明明沒有受傷,卻疼痛地閉了閉眸,隨後微微朝上一點,極其輕、極其小心的,隔著紗布吻了吻宋酲額頭的傷口。
女孩鴉羽般漆黑的眼睫下低,柔嫩的手掌捧起他的臉,垂著頭小心翼翼地親吻著白色紗布。
一個幾乎沒有知覺的吻,卻無可抑制地讓他心腔發顫。
宋酲收手,手臂攬過顏晚筠白瘦的細腰,將人更近一步地帶入懷裡,低頭要吻她的唇。
「不要吻紗布,晚晚。來親吻我。」
顏晚筠在平和而溫情的吻中,忽然覺得無比委屈,抓著他的衣袖止不住地落下眼淚。
「是不是很痛。哥哥,是不是好疼。」
「晚晚,我不痛,已經完全止住血了。」宋酲抱緊了她,低聲嘆息說,「早上不是還讓哥哥滾麼,怎麼現在又在掉眼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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